沈知逸走出大排档,看见姜晚枝站在不远处抽烟。
她倚在河边的栏杆上,一只手随意地撑住栏杆,另一只手夹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
夜风袭来,她微微扬起头,任由发丝在风中飞舞,从口中吐出几缕白雾,妖娆冶艳。
沈知逸拧了拧眉。
姜晚枝也注意到了他,斜斜瞥过一眼,并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她现在心烦到了极点,没有心思应付任何人。
何况这个对她不感兴趣的男人,刚刚目睹了她的狼狈。
不料沈知逸竟直直地朝她走过来,站到她面前。
姜晚枝弹落一点烟灰,漫不经心地问他:“沈医生,这是有事?”
沈知逸沉默了片刻,问:“小猫恢复得怎么样?”
姜晚枝轻嗤一声,把烟放在唇边吸了口,反问:“你追我出来,该不会是为了关心猫吧?”
沈知逸的目光变得幽沉,道:“你喝多了。”
刚才她离开的脚步看上去很虚浮,这会儿离得近了,更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和你有什么关系?”姜晚枝斜斜睨他一眼,语调刻薄,带着攻击性,和平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
热闹的灯光映在河面上,风吹起一阵阵粼粼波光。河对岸有几个大爷拉二胡合奏,周围站了一圈围观的人。
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喧哗和热闹,才衬得人更加落寞怅然。
指尖的烟灭了,她又从包里摸出来一根烟,刚掏出打火机要点着,却听见了身后清冽的男声。
“少抽几根,对身体不好。”
姜晚枝微顿,还是垂眸点着了烟。
她扭头,平静地和他对视,然后把烟放在唇边,挑衅似地吸了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沈知逸蹙起眉,语调放缓:“郑彦的话,你不用在意。”
“他还不配让我在意。”姜晚枝重新靠在栏杆上,直视着他,“我问的是你。”
她的眼睛很亮,里面承载的情绪复杂难测。
沈知逸沉默地盯了她片刻,淡淡开口:“没有。”
姜晚枝轻嗤,像是不信。
“那今天中午,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沈知逸抿紧了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对姜晚枝存在着刻板印象。
看到她和男人一起出现在餐厅,他当下就笃定,那个男人和他一样,只是她众多目标之一。
他的无视只是种无声的抗议。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抗议什么。
“我送你回家吧。”他低声开口。
“怎么?”姜晚枝轻笑了声,“看见我被前男友羞辱,激起你的同情心了?”
沈知逸略过她带刺的话:“你开车了吗?”
“不劳烦你。”她冷冷道。
“你喝酒了。”
“我会叫代驾。”
“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姜晚枝被他缠得烦了,突然倾身朝他凑近,然后伸出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可是你送我回家,就不担心你会不安全?”
他没躲,只是拿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车钥匙。”
姜晚枝轻笑一声,松开手,从包里摸出车钥匙丢给他:“随你。”
“车在哪?”
姜晚枝懒懒抬了抬下巴,指向路边的那辆宝马MINI:“那儿。”
沈知逸点头:“走吧。”
上了车,两人相对无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姜晚枝不知道从哪里梳理起,心乱得像团成死结的毛线,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好在沈知逸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会像以前的那些男人,总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亦或者不停追问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还要她分神去应付。
他只是偶尔在她的要求下,点开车载音响帮她切掉不喜欢的歌。
和他待在一起,姜晚枝觉得很自在。
以至于汽车在车库停稳,她还不想和他分开。
一个人待着,那些脆弱敏感的情绪会被释放出来,她讨厌那些情绪。
所以这些年,她习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人陪在身边。
汽车熄了火,她却没有要下车的举动。
沈知逸提醒:“到了。”
姜晚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他:“要去我家看看猫吗?”
沈知逸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它的胃口没有之前好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她的理由很合理,但也拙劣到能叫人一眼看穿。
沈知逸却还是点了头:“好。”
两人一起上了楼。
姜晚枝住的是个四居室,租的。两间卧室,一间衣帽间,还有一间经房东允许改成了暗房。
房子不大,平时她也会请保洁阿姨定时打扫,因此还算干净整洁。
姜晚枝一打开家门,就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拧着眸子走进去,发现地板上有好几处黑黑的污渍,米白色的沙发也未能幸免。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喵呜”,姜晚枝换了鞋子走到沙发角,掀起上面的毯子,一脸委屈的小猫缩在里面。
“拉肚子了?”沈知逸走进来。
“好像是。”她伸手捞起角落里的小猫,从茶几上抽了几张宠物湿巾,轻轻帮它擦拭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