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千鸟心甘情愿地去医院,毕竟这可是金主爸爸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只是他想错了一点,这两父子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一旦知道这里面有千岛明辉的手笔,千鸟就根本不想听从队医的任何意见。
毕竟千岛明辉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当初习以为是地想要他的命,现在又自以为是地想来干涉他的决定。
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生育养育之恩都没有的陌生人,凭什么妄图干涉属于自己的人生?
千鸟现在还没跟对方翻脸,全是看在他爸爸有自知之明,没有再妄图打扰他的生活的份上。
但是总有人那么不识趣。
“老师,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我自己很清楚。”千鸟冷冷地开口,连一向迟钝的绪方都感受到了他压抑的情绪。
“你这臭小子还能有医生清楚?你别...”樱田教练一听他这样说就有些生气,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千鸟的眼神震住了。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总之,樱田教练觉得陌生,也觉得千鸟的心里在无声地喷发着一座火山。
他疑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请您告诉千岛明辉,上一个妄图干预我任何决定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终于他从千鸟的嘴里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这个名字应当是属于千鸟的父亲。
樱田教练还没从这出家庭伦理剧里回过神,便被千鸟叫了一声:“教练,贴一张退烧贴就好,其他的我都不要。”
拗不过千鸟,樱田教练只好让人从他的包里拿了一张退烧贴出来,至于队医,千鸟压根儿不配合对方,樱田教练没办法只好让对方先回去了。
看台上,看着被请出去的队医,千岛明辉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这个该死的臭小子,要不是琉辉想要看他的比赛,谁愿意来啊?而且这么体弱多病,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
他好心好意请去的队医,竟然就这么被请走了?这小子是真的油盐不进吗?
千岛明辉的表情变了好几波,丰富到连望月琉辉都发现了问题,转过头问他:“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干涉千千的事了吗?”
“他已经大了,你小时候没管过他,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你管了,你却想管他了吗?”
“阿辉,回不去了。”
那个千千最需要他们的小时候,他们都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就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别像他那一次一样,平白地令人生厌。
望月琉辉的话仿佛是一道划分他们和千鸟之间的天堑,昭示着他们从此之后,与千鸟之间只能形同陌路,也许就连过节回家吃饭,都会变得像做客一样客气。
明明这是曾经千岛明辉最想要的结果,但真正得到的时候,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从他的生命之中被抹去。
“说得像我很希望回去一样?回去做什么,再看一次他怎样鲨死你吗?”
“阿辉,他那时候只是个婴儿,而且难产不是他能控制的。”
到现在,望月琉辉才搞清楚这一切的症结所在。
但是太迟了,不论是不知悔改的千岛明辉,还是不想回头的千千,他一个都劝不了,只能任由这件事往最坏的地方发展。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自私,但是却不得不接受现实,因为这就是真实的自己,一个跟千千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自己。
“我到外面等你,看完比赛跟我打电话。”千岛明辉点燃了一支烟,跟望月琉辉说完便转身走了。
望月琉辉继续坐在看台上,看着千鸟贴上退烧贴,乖乖地坐在自己的教练身边。
第二局上场的是林檎和绪方,千鸟被勒令坐在一边休息,他自己也乐得轻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小憩,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樱田教练也没有责备他,只是无声地纵容着千鸟的行为,毕竟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教练,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刚刚的事情呢。”不知过去多久,千鸟突然开口。
“我是想问,但是我估计你这臭小子不会说。”樱田教练太了解千鸟了,他自己不想说的是,别人敲开他的嘴也别想听到。
“如果教练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哦。”
生病的时候人都会很脆弱吗?
千鸟很少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生病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直到后来遇到小臣,这种情况才逐渐减少。
而现在他有种强烈的倾诉欲望,想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倒进另一个容器里。
恍恍惚惚间,千鸟突然想到小臣,那是这世界上第一个教会他,难过了可以落泪,受伤了可以展现脆弱的人。
“算了吧,你的伤疤谁爱听谁听去。”樱田教练摆摆手,一副不想理千鸟的样子。
樱田教练继续关注场上的情况,而千鸟则是继续休息。
他有种预感,很快需要他上场的时候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