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那种情况,可能也不是许枢想喝,而是被迫的。毕竟他尊重的老师在场,也不好发飙,跟他结仇的同窗还不趁机打击报复?
卢惊弦扶着许枢下楼,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等车开过来时,许枢正在和一个年轻男人拉拉扯扯,正是之前出声的那位。
“你放开,我今天真的有事。”
“我还不了解你?”男人死死拽着他的胳膊,“要不是你一直躲我,我何必费劲组这个局?”
许枢下巴微昂,怒视:“金子诏,我有什么义务接你电话、回你短信?你以为我不理你是在怕你?!”
哦,原来这就是那个学弟。卢惊弦隔着车窗八卦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怕我你招助理干嘛?”金子诏话里的酸味儿堪比十年老陈醋,“不仅找个男的,还每个群里都昭告,怕我看不见?”
许枢给气笑了:“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一点都不错。”
金子诏并未生气,而是把人往饭店里拽:“先跟我上去,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滚,”许枢眯起眼,“别逼我在这儿揍你。”
换做平时,他还有一战之力,这会儿喝醉了,威胁的语气都是软绵绵的。金子诏扑哧一笑,动作更加大胆,干脆揽住许枢的肩。
门庭外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了两下,金子诏回头,那位新招的助理走上台阶,把许枢抢回去:“许主任,您叙旧结束了吗?局长该等急了。”
许枢用力推开金子诏,转身时狠狠剜一眼。
卢惊弦任劳任怨,把他扶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许枢闭着眼,语气冷彻:“热闹看够了吧?”
卢惊弦干笑两声,专心开车,等红灯时再扭头,许枢睡着了。
*
把喝醉的领导弄回家也是个艰难工程。
许枢半梦半醒间被叫醒,东倒西歪尚能走路,但是第一次指错小路,第二次指错单元,第三次指错楼层。卢惊弦看着失败三次的指纹锁,大无语:“……这次不会是门牌弄错了吧?”
许枢用迷茫混沌的双眼辨认数秒:“没错,是1001。”
“你别动,我来。”卢惊弦急于进门,拉着许枢的手去碰感应器,这次终于听见“验证成功”,松一口气。
吸顶灯“啪”地打开,精装修三房跃进视线。卢惊弦环顾四周,还不错,户型好装修风格也很简洁清爽,和许枢的个性相符。咦,许枢呢?
卢惊弦身边空荡荡,卫生间那儿传来一阵阵呕吐声。
他走过去,看许枢扶着马桶吐得那么夸张,问道:“喂,还好吧?”
“不好。”许枢抽张纸擦擦嘴角,眼尾染上红晕,没两秒又开始皱眉,压了几下还是吐出来。
一杯白酒而已,怎么会醉成这样?卢惊弦不解,超过北方人的理解范围了。
吐过后许枢摇摇晃晃飘到房间,衣服边走边脱,倒在床上时就剩一条内裤。卢惊弦一路跟着,衣服捡好放在架子上,扫一眼床上白花花的肉/体,实在不忍直视,轻手轻脚盖上被子。
用的什么护肤品,身上这么白。卢惊弦默默想。
他刚打算回去,手腕忽然被攫住,许枢闭着眼:“不准走。”
“……你都睡了我在这儿干嘛?”
“好好待着。”
许枢不再说话,呼吸逐渐均匀。卢惊弦抽出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猜想数种许枢醒来后看不见他的情况、以及会如何折腾报复,无奈叹气。
这一天天的,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
脚步声。
开门声。
倒水声。
周围环境音变得复杂,卢惊弦意识逐渐清醒,眼皮依旧沉重:许枢起来了?
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这连贯的动静能判断出来,许枢半夜醒来,正在厨房倒水。
忽然,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距离很近,像是贴着耳畔发出的。
卢惊弦强撑起眼帘,扭头就和那张雪白的美人脸对上,顿时吓醒了。
靠,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吓死谁啊?
只见许枢身穿一件遮到腿根的白衬衫,正蹲在沙发旁,双手托腮笑意盈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还想吐吗?”
许枢摇头。
“酒醒了?”
许枢点头。
卢惊弦侧目,窗外明月高悬:“那你怎么不去睡觉?”
许枢微微歪头,眉眼弯弯绽开一个柔美微笑。
……情况不太对。
卢惊弦坐起来,仔细观察眼前的男人。五官依旧是那么精致隽秀,神情柔和许多,唇角始终轻轻勾着。最离谱的是眼神,单纯清澈又无辜,浮动着一股不谙世事,和平时惯用眼刀杀人的许主任大相径庭。
“你是?”卢惊弦警惕问道。
他笑得温婉,开口的语气轻快绵软:“我是许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