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许这本来就是他和叶维风的前世,原主本就是他,而当今圣上也本就是古代的纸片人叶维风。
庄周梦蝶,到底谁在梦中,到底什么是现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起码那些记忆和叶维风给他带来的伤害,不管是哪一世,都是真切的。
不过他席玉,绝对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亦绝对不会掉进一条河里两次!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活像阎王殿归来的修罗,或许从前他就是以这副可怖的面目单枪匹马地将敌军吓退击败。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神情吓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做何反应。席玉就在这个当口站起身,将捆着他的绳子挣脱开,文武双休的翌日大将军,只靠这些麻绳如何困得住他。
从前原主只把这当作叶维风不舍得真杀他的证据,可如今他才明白过来,是叶维风笃定原主不会反抗他的任何一道旨意。
困住原主的不是这些麻绳,是原主对叶维风的一片真心。
席玉更生气了,哪有人将真心践踏至此,“我要见皇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一个死刑犯当着他们的面挣脱束缚,还叫嚣着要见皇上,这莫不是疯了?
然而因为他是席玉,是只带几百人便扭转战局,带领大庆大胜敌军的大将军;是文采斐然,为大庆的强大做出许多改革贡献的一代名相。
是皇上的恩师,挚友,是他最信任最亲密的人……
众人一时拿不准主意,受过席玉恩惠的监刑官朝御前侍卫求了情,“大人带席相去面圣吧,您也知道,从前皇上有多看重席大人,难免不会变了心意,要知道人死了不能复生。”
是啊,要是席玉真死了,皇上又后悔了怎么办,他们这些近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可知道从前席玉和皇上有多交好,皇上从前又是多么依赖席玉,御前侍卫拧了拧眉,将席玉带上了马。
“坐好了,席相。”
席玉一笑,“你的马术练得比从前好多了,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前面的人握着缰绳的手一愣,原来他还记得自己,从前得了他一句批评,自己便发了疯般的勤练半年,本以为再没了展示给他的机会,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竟注意到……
将席玉带到皇宫后,御前侍卫忍不住叮嘱了他一句,“皇上近来睡不好觉,多忧思,易怒。”
是叫席玉服软才能活命,不要硬碰硬的意思,席玉记住了他的恩情。
“多谢了。”席玉说道,就在御前侍卫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了席玉唤他的名字。“元思……”
上官元思的脚步一顿,心中激起千层浪,他竟记得自己的名字。
席玉理了理发带,他向来最注重仪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最不愿以失礼的模样见人。
只可惜,经过一个月牢狱之灾的折磨,他已经消瘦清减太多,虽依旧英俊,精神却有些委顿。
他在心中快速思索着,现在为了活命,免不了当一番孙子,这次见叶维风的目标就是为了哄得他不杀自己,能屈能伸才是一条好汉。
席玉对自己下了下决心,而后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进来”,他推开门看到当今圣上的第一眼,席玉刚才做的建设全都白费力气。
眼前这个人和叶维风长得一模一样,自己恐怕也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带着从前的记忆,而叶维风则没有。
可这依旧不妨碍席玉想要将眼前这人杀了的心情,他是恨他的。恨他的欺骗,恨他对自己设陷阱,恨他让自己的付出成为一个愚蠢的笑话。
这处境简直与这个世界的原主一模一样。
只不过再多的恨意此刻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如今,他为天子,而自己是刚下刑场的罪臣,惹怒他只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于是席玉忍住心中的怒气,开始拼演技,对叶维风打起感情牌。
“乐之。”他唤他,乐之是叶维风的表字,想当初还是原主为他取的。
原主作为叶维风的太傅,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原主教会他的,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谋术,亦或者治理天下的大道,原主毫不藏私,亲力亲为,只可惜,他没教出一个好弟子。
倒教出一个白眼狼!
叶维风转过来,看着席玉,席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深沉地像站在雾里。
他听到叶维风对他说,“你来了,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