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元郡姜氏之后求见姑娘。”先前仰着头略带孤高的女子,此时诚恳地弯腰执礼,看得护卫长出了一口恶气。
听闻此声的林默言手指一颤,眼珠子就往外转去。
赵望晓见他神情有异,好奇问道:“思行听闻过丰元郡姜氏?”
“有所耳闻。”林默言也不避讳,眼神往外飘:“就是不知道姑娘会如何对待此人。”
赵望晓闻言,才涌上的好奇也因此被打消,他思维跟着林默言的话偏离原有的轨道。
宁徽让人请了姜月上车,然后将帘子卷了上去,试图通风。
宁徽知道,像姜月这样的人只会将他们这些人恨到骨子里,只是暂时低头,不可能真的效忠敌营。
估计云中县里的一些硬骨头都抱着和姜月一样的心思。
宁徽一想到自己要上任时将面对的阻力和天灾,脑袋不免抽抽地疼。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宁徽叹气。
气氛静得可怕,姜月低着视线,蓬垢的发丝遮掩住她的神情,自从自报家门上车后,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向狠厉胆大的女子,因为宁徽一直沉默不语而逐渐绝望起来。
她根本摸不透此人。
“姜月。”终于,宁徽开了口,打破这一份沉闷。
宁徽伸手,将遮帘车门关上,声调渐低:“你可愿奉我为主。”
姜月猛然抬起头,蓬垢犹带血腥污泥的脸上露出讥讽而又悲戚的笑容:“魏贼你是吃了酒,发了疯梦否!”
尚为年轻的姜月,心中仍旧藏不住沉甸甸的国仇家恨,在宁徽一语毕时,情绪上头,俨然忘却了自己低头求计的原意。
宁徽平静的面容上未见喜怒,眸子波澜无惊。
姜月渐渐拢住了手,随即猛然起身,她知晓经此一事后,已经完全得不到宁徽的计策了。
姜月的胸中情绪翻滚,可是却没有半点的懊悔之意:“三日时期一到,我必杀你!”
她咬牙,掀开帘子即将下车,发热的脑子在看向外面之时,眼睛里露出了片刻的茫然,而后转成一片杀意。
夜杀魏贼,夺粮,路上再遇流民,杀之立威,再分其少量粮食!
一瞬间,姜月定下了计策。
宁徽拉住了姜月,说道:“姜月,你不听我把话说完,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回心转意。”
与此同时,远远围着车马的护卫们立马上前,他们杀意腾腾,露出了腰间的佩剑,大有逼姜月回退至马车内的意思。
羞辱感自姜月心头窜起,她拂开宁徽的手,坐回马车里,怒极反笑:“好,我就听听看你这个贼子能说出什么花,让老娘回心转意!”
宁徽对姜月招了招手,姜月冷笑着倾身上前,恨自己还不够邋遢,熏不死这个狗贼。
宁徽屏气,在姜月靠近时,缓缓吐字:“陆洲宁氏后人,这个份量可够你效忠否。”
姜月的冷笑声突然消失了,她倾伏的身体骤然挺直,脑袋突然敲到了车顶,发出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