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人，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地优待。鲁壬也不例外，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两位姑娘进城里有何贵干啊？”

那紫衣美人抬起纤纤玉手，将两张文牒交给鲁壬，她红唇微张，婉转动人的声音撩人心弦：“守卫大哥，我与妹妹想到墨云城中探亲，敢问，这城中是否出了什么事？”

拿到文牒时，美人的手指在鲁壬的手背上轻点了一下，那销魂的触感顿时让鲁壬心猿意马。

他匆匆扫了眼文牒上的内容，心中却仍在回味着那蜻蜓点水的触碰，他忙不迭地回答道：“哦哦，探亲啊，二位的信息没有问题，请进吧——你们去哪里落脚啊？”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同僚注意到这边，才低声警告道：“别去墨府附近就行了。”

“为何呢？”燕真问道。

鲁壬却是怎么也不肯透露更多了。

燕真刚要继续卖弄风骚，就感觉到后腰被人掐了一把，疼得他差点把男音显露出来。

燕真 “友好”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墨玄的眼睛被轻纱遮挡住，但燕真自然而然地想象出了他暗藏警告的眼神。

真是个不懂乐子的小古板。燕真在内心暗暗鄙视墨玄，又没让他穿这破衣裳，他要怎么演，自然是随心所欲，这小子管这么多作甚。

燕真此时庆幸的是，自己没有逼着墨玄穿上这身紫色衣裳，让他演个哑巴少女都僵硬得要死，若是换上这身更出格的衣服，他们不得分分钟露馅。

一边又觉得这小子的反应有趣，赶明儿一定要在他面前也风骚几番，观赏小少爷手忙脚乱的样子，多是一件美事啊。

这么想着，燕真腰上又是一疼，他没好气地抓住墨玄掐人的手，维持着惑人的笑容，随口和城门守卫说了个地址。

守卫鲁壬没有察觉到燕真的收敛，他沉浸在温柔乡里，满脸堆笑着将文牒还给二人：“哦，平安客栈啊，我换班后也会呆在那里，若是能见到姑娘你就好了。”

这人废话真多。墨玄冷冰冰地将文牒夺了过来，拉着燕真便抬脚走进了城中。

守卫仍然在依依不舍地同燕真挥别：“客栈见啊，姑娘。”

燕真被墨玄拉了个趔趄，远离守卫后，他不禁埋怨道：“你有病吧？”

被迫换上女装，墨玄本就一肚子气，看见燕真同他人拉拉扯扯，一边听着那守卫的污秽不堪的心声，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他低声道：“进个城而已，有必要……吗？”

他将“出卖色相”替换成了省略号。

燕真整理了一下衣领，看见墨玄的态度，他不服气地道：“这种特殊时期，我也不敢保证这假证会不会被人识破，当然是让他放松警惕，目不暇接，更为稳妥咯。”

墨玄不语，但燕真能感觉到他满满的低气压。燕真本来就被掐了两下，又被责备了一通，气性立马上来了，脱口便道：“你们这种当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了的，自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你以为我喜欢伏低做小？”

此话一出口，却是令墨玄愣住了。他放开燕真的手腕，撇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真又想起墨玄在墨府举步维艰，全身上下都只有一块灵石的事，对方这所谓的少爷日子恐怕不比他好过，自己的讽刺未免有些过分了。

想到此处，燕真心中五味杂陈，他刚想找点别的话题，将这一茬揭过去，就听到墨玄道：“我会让你不用再同他人虚以委蛇。”

闻言，燕真表情有片刻放空，他忽地扑哧一笑。

墨玄是认真同他说这话的，见骗子是这么个反应。他不解道：“你笑什么？”

“笑你容易上当。”燕真弯起嘴唇，他乐滋滋地望着墨玄，“你还真相信我伏低做小啊？我就是混到天下第一的位子，今天也还是会这样做，多好玩呐，你说是吧？”

一边说着，他同偷偷看这边的守卫抛了个媚眼，又是让对方心不在焉了许久。

看见燕真焉坏的模样，墨玄沉默了一会后，只道：“反正我说的不是假话。”

燕真面上扯起的坏笑因这简单的一句话变得浅淡许多，他的视线落在墨玄的眼前的轻纱上，若是没有它的遮挡，他应当就暴露在了少年真挚的目光下。

这是骗子最讨厌的注视。

燕真转过了头，在墨玄看不到的视角，他绷紧嘴唇，春风般的笑意荡然无存。

墨玄不再多言，只默默凝视着燕真的侧脸。

再看墨玄时，燕真已经面色如常。

他似乎已经将方才的不愉快抛掷脑后，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别的地方。

盯着前方看了会，骗子像是找到了新乐子，他兴奋地将墨玄拉到附近的一家面馆前，指了指城门口的方向：“你看那边。”

墨玄朝他所指的方位望去，只模糊看见一名抱着孩子的绿衣女子被守卫拦住盘问，此外，并无其他异常。

“看什么？”他问道，“我们应当出发去墨府了。”

“不急，先看我的意外发现。”燕真莞尔一笑，道，“想不到，除了我们以外，还有第三个男扮女装的变态啊。”

他的手指向了那“绿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