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夜里休息也不给半个炭盆子,唯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着心疼萧雁识的叔伯们给他塞个老旧的汤婆子。
冻得时间久了,萧雁识也便习惯了。
萧雁寻穿着厚厚夹袄的时候,萧雁识一身劲装便够了。
八年光阴过去,陡然有人给他披了件大氅,萧雁识不自觉揪着边角有些怔愣,“不冷……”
他视线追着薛犹,“我不冷的。”
薛犹也不反驳,伸手握住萧雁识的手,甚至轻轻捏了捏,“世子自己不觉得,但你手掌冰凉,怎会不冷呢!”
萧雁识被人攥住手掌,下意识就要卸了对方胳膊,但薛犹先将人安抚住了,轻声道,“就当我想讨好世子罢,这件大氅世子先替我穿着。”
萧雁识一愣,“啊?”
“行了,外头冷,还是先进去吧。”薛犹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牵着萧雁识不松手,二人就这么进去了。
谢开霁昨夜饮了酒,这会儿还在睡,薛犹索性牵着萧雁识去了他的屋子。
谢开霁的这处庄子其实并不大,客房也只有三四间,但胜在陈设舒适,里边还引进去一股温泉。
薛犹与萧雁识进去后,庄子上的下人先送进来一盏热茶。
薛犹轻嗅了嗅,叹了口气,“上好的云雾深,连宫中也鲜少能喝得到。”
“这样吗,”萧雁识不懂品茶,他看着薛犹姿态闲雅地帮二人斟上茶水,而后又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盒点心,“昨日见世子用核桃酥用得多些,料是并不讨厌,于是和庄子上姑娘多要了一盒,原想着照着这盒找人做些样式不同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拿这个敷衍世子一回了。”
“这个就很好了。”萧雁识说的是实话。
虽说只是一盒核桃酥,但是叫他心一滞的是,眼前这人竟会注意到这点细枝末节的东西。
于他而言,再好的吃食也只有果腹的作用,便如茶水一般,他尝不出优劣,最多解渴而已。
二人喝完这一盏茶,身子暖和了不少。
但从说完茶之后便没了话题,气氛难免有些沉闷。
萧雁识再坐下去难免有些尴尬,手指搓了搓衣摆,下意识站了起来,“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谢开霁醒了没……”
不等薛犹张嘴,萧雁识几步已经走到门口了。
孰料一只手才放到门框上,另一只手臂被薛犹扣住了。
“嗯,还有事?”萧雁识回头。
“……之前就想问了,世子与郡王关系很好?”薛犹抓得紧,萧雁识挣了下没挣脱,微微蹙眉。
他一开始并未听出薛犹的言外之意,下意识道:“嗯,关系很好。”
萧雁识没说谎。
八年间他与谢开霁虽然鲜少相处,但每次回江陵,二人都要聚一聚。而且自谢开霁入朝,这些年有他屡屡在朝中替萧雁识“谋好处”,让他日子好过了不少。
所以关系好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否则这庄子上的“好生意”,谢开霁也不会急急拉萧雁识入伙。
这次轮到薛犹蹙眉了,他嘴唇动了动,在萧雁识耐心告罄前又道,“郡王可有婚娶?”
萧雁识:“……”这是什么鬼问题?
平白无故管人家是否婚娶作甚?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清楚了。
“我听闻世子在北疆未曾有过知心人……郡王他,”薛犹吞吞吐吐的,萧雁识却像是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以为我与谢开霁……”
萧雁识表情很精彩:“……”
薛犹却是一脸坦荡,直勾勾地盯着萧雁识:“便如世子所想。”
“……不是,你这……”萧雁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怎的能想到这里去,他和谢开霁虽然在从光着屁股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但是玩到一张榻上去还不至于!
更何况,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己这是得有多饥.渴,才会把爪子伸到好兄弟身上去?!
薛犹不明所以,仍旧执拗地看着萧雁识,“世子与郡王好得容不下第三个人,我听过不少传言……”
还还未说完,胸前衣襟又是被狠狠一拽,薛犹被人抵在门框上,眼前的人凑上来。
他睫毛颤了颤。
耳边裹来一股温热:“……谁说容不下第三个人,你这不就是已经挤进来了么?”
萧雁识死死盯着薛犹泛红的耳际,恍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忽然一笑,在薛犹反应过来要挣扎时,慢慢凑近,声音沉得像要把人溺毙,“我说……你这是,醋了么?”
一句话,薛犹瞬间僵住,二人胸膛相贴,俱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狂乱的心跳。
吃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