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春声音大得很,而后怒气冲冲往外走,“我要住清水居!”
“住哪儿都成,小神医就是想睡我脑袋上都成……”谢开霁右腿包成了粽子,还不忘欺负人,萧雁识抬腿踹了他一脚,“行了啊,再惹下去怕是就给人气跑了。”
“扛着来就是了……”谢开霁无耻得很,萧雁识摇摇头,“看来还是需那位殿下才能治你。”
“嘶!”谢开霁倒吸一口冷气,“快别提那位了,我忖着,那位比老虎可怕多了……”
“赶明儿我将这话递到那位面前让他听听。”萧雁识和谢开霁一起久了,也蔫坏蔫坏的。
二人旁若无人的斗嘴,一旁的薛犹微笑,心中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待谢开霁贫完嘴,花厅里就只剩萧雁识和薛犹了。
陡然安静下来,萧雁识无所适从地想挠挠伤口,半道上却被一只手截住,不仅如此,还被反握住,紧紧的,丝毫不见要松手的意思。
“咳咳,怎么了?”萧雁识和谢开霁贫嘴的时候口若悬河,那是一点亏都不吃。可偏生到了薛犹面前,又像是锯了嘴的葫芦。
“方才听世子和郡王说,那位小神医名唤回春?”
“嗯。”
“我若记得不错,溧阳原有个名唤‘回春’的神医,听说可活死人肉白骨,天底下几乎没有他救不活的人。”薛犹试探着开口。
萧雁识摇摇头,“哪有那么厉害,都是人瞎传的,但是回春的医术远超旁人是真的,比起宫里的御医虽说要逊色些,但他琢磨的偏方多是不错,治起疑难杂症时确实厉害。”
“可我记得他年纪如今该有二十五六罢……”
“他如今正好二十有六,只不过幼时遭难,受了惊吓,还被人施刑,伤了骨头,所以现在瞧着只有十五六岁。”萧雁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他心性不比常人,但最是心软,方才虽然拒绝,但其实只是说说罢了,即便谢开霁不留他,他也不会今日就走的。”
“原来如此。”薛犹唇角微弯。
就此便扯开了个话题,萧雁识索性全部说了出来,“三年前,我与谢开霁应邀去参加一个兵器品鉴散会,回春正好误打误撞闯了进去,被主家当作是捣乱的,险些乱棍打出……谢开霁最爱多管闲事,所以也算救了回春一次。”
“之后,回春承诺要帮我们三个忙……三年过去了,这次算是第二次罢。”萧雁识笑了下,他没说的是,其实即便没有那个承诺,依着回春的性子,今日他还是会来。
薛犹看着萧雁识的侧脸,心中轻轻一动,“世子将他当做是朋友,那我呢?”
“啊?”萧雁识僵住。
*
自那日暧昧初始,萧雁识便借口溜了。
他承认自己有些怂,但天地良心,薛犹那张脸靠得那么近,语气又那么暧昧,任谁都难以把持得住。
萧世子心脏怦怦跳,快速抽回手,同手同脚地就溜了。
之后三日,萧雁识和谢开霁一并告了假,躲在庄子上避清闲,同时,萧雁识也有意无意地避着薛犹,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已经是未婚夫夫,为什么还要这么怂。
伤口彻底好的那日,萧雁识迫不及待地赶走谢开霁,选了处僻静的温泉,优哉游哉地泡着。
这几日回春一直盯着他们三人,唯恐哪一个趁他不注意去沐浴。
萧雁识忍了四天,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飞快地褪了衣裳便钻进温泉里。
“呼……”水雾渺渺,热气蒸腾着,将萧雁识每一处筋骨都泡得舒畅通透。他微阖着眼,靠着岸边的石块,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身后忽而响起一串脚步声。
萧雁识一开始只当是进来送衣裳的下人,谁知离得越近,越觉得对方一行一走之间沉稳有力,脚步却不糜顿。
萧雁识一惊,睁眼回头,正正撞进一双温润的眸子深处。
从薛犹的角度看,萧雁识像只受惊的兔子。
“你,你怎么来了?”萧雁识发丝半湿,尽数铺在颈侧,他泡了好一会儿,连眸子都沾染上了一抹湿气。
萧雁识总说薛犹长得昳丽勾人,但是只有薛犹自己知道,当萧雁识褪下一身肃杀,放下刀剑,就这么闲闲地浮在水面上,足以剥去薛犹所有的伪善沉稳,只留下恶意的掠夺性……将人吞个干干净净!
“你在想什么?”隔着蒙蒙的雾气,萧雁识看不太清薛犹面上的表情,但他隐隐感觉到对方气息不稳。
“我帮世子擦身子罢,”薛犹瞬间敛了那股子恶毒的侵掠性,再开口时又是之前的温润,可说出来的话,却叫萧雁识顷刻间失了冷静。
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了……”
“世子放心,我不会冒犯你的……”薛犹循循善诱,温柔又不容拒绝。
萧雁识咬唇,“……”不是啊,是我怕冒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