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到县医院半小时的路程,姚嘉年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走完了。
许是身上出了汗的原因,最后停在医院门口的瞬间,嘉年只觉得今年夏末初秋格外燥热,比之前每一年都要漫长。
春岁没法动,嘉年就把她放在长椅上等着,自己一个人跑去排队挂号。
“抱着吧。”
急诊在二楼,嘉年挂号回来准备背她上去,结果春岁先朝他伸胳膊,挤了个夸张又讨好的笑容,瘪下嘴巴说:“硌得难受。”
姚嘉年耳朵在发烫。
虽然春岁没有明说,但也挺直接了。
姚嘉年长得高瘦,背也单薄;春岁恰恰相反,她的少女时代来得早,读了中学开始心口前那片柔软就像花一样盛开了。
姚嘉年背了她一路,加上走得急,步子颠簸。
开始春岁还没到什么,这会儿放松下来,她才慢慢觉得有些难受。
春岁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即便此刻是她有求于人。
“谢谢。”
见姚嘉年默认,春岁歪头笑得更明艳了些。
春岁怕摔,于是双手环绕挂住姚嘉年的肩膀。
姚嘉年抱着她的动作也随着更僵硬了些。他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不擅长也不习惯。
春岁脚踝有扭伤但不严重,严重的是因跳落着地的冲击力带着牙齿咬到面部内侧导致出血,需要缝针。
医生开好药方给了嘉年拿去缴费。
“一共两百四十七。”
嘉年个子高,身子半弯在窗口前,然后取出一把碎钱数好了给人递过去。
这里面是他的生活费,以及断断续续省下来的备用零花钱。
回来的时候春岁已经在蓝色隔帘里的病床上躺好了,医生在旁边准备缝合的针线和麻药。
“姚嘉年。”
春岁躺着含含糊糊叫他名字。
“我害怕。”
她不怕疼,但怕打针,那种带着冰冷的针尖不知何时落下的紧张感,很熬人。
头顶打下来的白炽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春岁眼眶微红,看上去是真的马上就要哭了。
“嘴巴张大些,很快就好了。”
医生尽量说话语气和动作都温和些,但春岁还是如临大敌般闭嘴反复吞咽不敢张开。
医生无奈,最后是姚嘉年伸出来了手。
“害怕的话,你就抓着我的手,会好过一些。”
嘉年找了个不妨碍医生操作的位置站好,胳膊往春岁手边送去,神色冷清,跟他正在做的事形成巨大反差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