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都是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清楚的事。
感情这回事,或许真的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是互相亏欠,互相纠缠。
“别只顾着说我的事了。”
春岁不想继续往下说了,于是把问题丢给傅斯岳。
“你呢?”春岁问他,“你这趟来泉水做什么。”
傅斯岳唇角上扬,端起杯子浅浅喝了口水,说: “我可不像你,只会沉溺于这些没用的情情爱爱。”
……
瞧瞧,这人的嘴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坏呀。
春岁转了下眼睛,虽然无语,但看起来依旧俏皮。
“那不知道傅总这次是准备施展什么宏图大业呢。”
“你想听?”
傅斯岳永远一副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姿态。
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算了。”
春岁低头吃饭,看上去对他的计划毫不关心。
她太了解傅斯岳了,这个人说话做事喜欢跟人反着来,所有要想从他口中知道点什么,就一定要装作不想知道的样子。
这样没准他心情好了,还说告诉别人一点。
很明显,傅斯岳今天心情不错。
“丰基建设集团是傅氏产业,十几年前傅氏在泉水投资过一些市建工程,后来傅氏盘子做大了,这一块就没怎么管,最近集团里出了点问题,需要过来处理一下。”
傅斯岳没具体说什么问题,但能让他亲自过来处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是小问题。
同样,傅斯岳会来就说明这件事是他所容不下的,他会处理的很干净。傅斯岳能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向来不曾对谁心慈手软。
吃完饭傅斯岳送春岁回家,正赶上老人们在楼下闲聊乘凉。
夜色昏暗,老人坐树下破沙发上认真打量着车上下来的这两个人,一时辨认不清。
傅斯岳抬眼往上看了看,小区在零星几扇开灯的窗下显得更老旧了些。
“就是这里?”
“嗯。”
傅斯岳目光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吹树响。
有老人辨认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朝这边问:“是住五楼的春岁吗。”
春岁愉快地答:“是。”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讨论。
“走好几年了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走的时候也挺突然的。”
“旁边那个不是嘉年吧。”
“不是不是,嘉年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比他要再高瘦些。”
“那这个人是谁?”
……
这些人生在泉水长在泉水,一辈子操着泉水的心。
泉水县任何风吹草动的事情最后都会口口相传到他们眼睛里。
春岁倒没有特别反感这种行为。
人老了,世界不再关心他们,但他们总还是要通过关心世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他们好像跟你很熟?”
“还行。”
“接下来你打算一直住这里?”
“也没多久。”
半个月。春岁想,半个月之后她要去哪里,她还想不想再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漂泊回故乡的候鸟,短暂的温存令她忘记了,除了这一身羽翼,她早就没有也不再将谁当做自己可以避风的港了。
傅斯岳看着春岁上楼亮起五楼的灯之后才开车离开。
打开音响,还是循环着来时路上那首歌。后视镜里的傅斯岳冷着一张脸,不高兴,还很严肃,跟刚才和春岁在一起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出门前晾洗的床单已经彻底干了,春岁收起来学着姚嘉年的样子把边角折好挤床垫下压实了才去洗漱。
夜里十一点,姚嘉年还没有回来。
春岁睡不着,握着手机躺沙发上去蜷缩着发呆。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情在生气,其实生气也挺好的,春岁翻了个身想,生气说明他在乎,他在乎她,她就开心。
手机有新消息提醒。
春岁开心的以为是姚嘉年,结果打开是傅斯岳。
“我要在泉水住上一段时间,你那里老房子不方便,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地址丰基花园。泉水别墅区,当地有钱人的购房首选。
不愧是傅氏集团大公子。春岁浅笑,并无恶意,只是感慨产业多了就是好,出个差都是直接住自家别墅。
“神经。”
傅斯岳的邀请没头没脑,春岁觉得好笑,手里消息也这样回了过去。
对方没再发来新的消息,一个机会只给一次,这很傅斯岳。
春岁还在等姚嘉年。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只剩一盏灯,还在夜里孤单单的,倔强的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