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玲苦笑,她明白春岁的意思,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帮林思佳开脱。
“本来我是真打算这样一直装作不认识也懒得管她的,不过我好像做不到。对不起春岁,但,林思佳真的本质不坏。”
“对不起这句话,就让那个真正犯了错的人来跟我说吧。”
“嗯。”
这天,艺玲去了教务处找舅舅希望他能帮自己一起把从前那个阳光又坦荡的林思佳找回来。她做不到丢下她不管,人与人之间的亲缘,从来都是斩不断理还乱。
春岁则是按着自己的方式找到林思佳,然后当着他们班众人的面,一声不吭将手里破掉的校服用力甩到她脸上。
“你有病吧。”
一把抓下来的校服扯乱了头发,林思佳气急败坏。春岁云淡风轻。
说实话,要不是前面有艺玲那些话做铺垫,春岁刚才甩衣服的力气还会再大一些。
到底还是收敛了。
“衣服送你了。”春岁下睑微收,目光更显冷淡了说:“再有下次,我不保证自己还会这么轻易就跟你算了。”
班上看热闹的人很多,但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就连林思佳这个当事人也只是咬着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说不上话。
天生的气场压制。
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会在察觉到真正的强大和危险后变得安静顺从。
林思佳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身体本能抗拒与春岁的正面冲突,最后全将心里的愤怒拦在嘴边变成强烈的呼吸起伏。
双方对峙,先输掉气场的那个人,就已经输了全部。
直到春岁离开,她才猛地从一阵无形束缚中挣脱出来。
林思佳追了上去。她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被春岁当众羞辱两次,是不可能也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难缠的很。
“江春岁,你站住!”
春岁头也没回,心想傻子才会听她的话。
春岁现在只想离她远远的,看在艺玲的面子上,接下来她还能勉强跟林思佳做到进水不犯河水。
但很显然,林思佳不肯。
林思佳在春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很用力,春岁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股力气扯着后退,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借力转身,结果人还没站稳,脚下就又顺着惯性持续往后颠颠撞撞退了两步。
有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沉闷,接二连三。
春岁顾不上去看,她要倒在地上了,直觉告诉她这次完了,刚才为了甩开林思佳的纠缠太过用力,以至于现在收不住的力气全都要带着自己一起倒在身后这块坚实的水泥地上了。
想想都疼。
春岁绝望的闭眼。
结果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
有人在她彻底倒下之前撑住了她,使之不再继续跌落。
“姚嘉年?”
春岁睁眼仰视,错愕的圆眼很快就笑成了弯弯月牙。
姚嘉年总能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像一场又一场的及时雨。
男生本来要去办公室送作业的,结果人刚上楼就被眼前一团黑影压过来,直直的,不给他片刻思考机会。
不过嘉年丢掉怀里作业伸手去抱春岁也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不需要选择。
“谢谢你啊。”
春岁重新站好,姚嘉年松开她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练习册,仿佛刚才的事对他而言就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好谢与不谢的。
春岁也蹲下来帮忙去捡,一颗难得露着乖巧的脑袋凑上去离他很近,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林思佳的存在。
直到林思佳低头俯视他们发出一声冷笑,春岁这才抱着整理好的作业直起身来看向她,微皱的眉头和不悦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意思是你怎么还在。
“真有意思。”林思佳一脸嘲讽,翘着一边唇角阴阳怪气:“那天你帮姚嘉年说话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了,你是对他有意思,看上他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春岁上当了,话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当一些人试图将莫须有的事情强行安在我们身上时,不要顺着他的谎言去反驳。反驳越多,谎言就越难以分辨真假,最后只会将我们拖入自证陷阱,挣脱不得。
“眼光也就那样。”
一句话羞辱了两个人,林思佳讥笑一声满意离开。
算上春岁之前给过自己的两次难堪,现在勉强算是扯平了。
一场吵闹暂时告一段落,走廊也随之安静下来。
姚嘉年接过春岁手里的练习册说谢谢,春岁表示没关系,毕竟刚才他又帮了自己一次。
“应该的。”
“我说的是,谢谢你为我说话。”
姚嘉年停下来,却不看向春岁,低声道:“林思佳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我知道,放榜那天我们班也有同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