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不单单是表情和性格有些像清琮,就连长相也很像,尤其是眉眼,不过从她细微的小动作中扶桑清醒过来。
秦心和清琮不是一个人,秦心也绝无可能是清琮的转世。
又或者说,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忘记清琮的长相了,所以才会看到在看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生出错觉来。
他尽可能的回忆着清琮的面貌,越回忆,面貌就越模糊,直到只剩下一个轮廓在脑海中,而后慢慢散去。扶桑后怕地捂住脸,谁的面容都可以忘记,唯独不能忘记清琮。
秦心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不舍,很奇怪。那种不舍所带来的柔和瞬间散去,扶桑还是一副冷淡样子。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秦心谨慎问道。
扶桑摇头,说:“没有。”
“可我看着你就是不开心。”
“我开不开心,与你何关?”
秦心耸耸肩,食指贴在下嘴唇思忖,隔了一会儿:“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我不开心了,我就没法好好教你读书识字,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所以,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得开心起来。”
“无稽之谈。”
秦心讨好似地坐到扶桑一侧,伸手搭在扶桑肩膀上,像是好哥们儿一样:“这怎么能叫无稽之谈呢,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呐。”
扶桑觉得这姑娘着实有些好玩,和那凡人不一样,那凡人看似不着调,但做起事来一本正经,时不时总能让扶桑有想要掐死他的心思。但秦心不一样,是真的好玩,说的话做的事都令扶桑满意。
江烨回到办公室之前先是在一楼遇见了盛绝,盛绝脸上的表情像是个多彩的调色板:“老大,早啊。”
“十一点了。”
“啊——快中午了呀。”盛绝自讨没趣,转过身很自觉地打开茶几上的电脑,但又按捺不住拧过头来,“老大,你怎么把秦心给招过来了呀?”
“没有啊。”江烨下意识回道,一瞬间他脑子闪过多日前的一段画面,江烨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拍大腿“秦心过来了?人呢?”
盛绝遥遥一指楼上:“在你办公室。”说完,他顿了顿,补充道,“老祖宗也在里边,好一会儿了。”
秦心这个名字在江烨脑中就是个炸雷,一时间他脑中警铃大作。不是都说了等通知吗?这丫头片子怎么私自行动,目无章法。
不过只消片刻,江烨就想通了——秦心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一想到秦心是个狗脾气,加上老古董又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江烨马不停蹄闯进自己办公室,回到办公室前,江烨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知道大祭司和小滑头两个人会搞出来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儿,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都已经准备迎接腥风血雨。
谁知,推开门后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空气中都是一种祥和。
江烨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的办公室能在有一天发挥它本不该具有的功能——譬如育儿室。神奇的事在他的眼前展开,茶几上铺展的A4纸上都是各种——拼音。
两个人出奇的平和,一个在认真地教,一个在认真地学。
秦心抬头看了一眼动静有点大的江烨,只见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呆如木鸡,秦心问他:“有鬼撵你?”说完她又埋头继续给扶桑讲课,他们已经从拼音过渡到基础简体字教学。
可谓成效显著。
江烨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两个人专注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他开口问秦心。
“闲着没事干。”秦心也答的随意。
说到秦心过来给扶桑讲课这件事,还得追溯到当初小魏和江烨联系之后。
正因为他知道扶桑的特殊,想着让扶桑接受现代教育刻不容缓。而扶桑又是个古人,一个老古董,没有接触过现代文字和现代社会的老古董,亟待开蒙接触这个崭新的世界。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世界有所适从。
所以江烨就想到了在幼儿园上班的秦心,但当时联系秦心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等通知,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古朴素雅的办公室里百叶窗开着,楼前的枫树叶子正在凋零,阳光和清凉的风从百叶窗的空隙里、从窗外闯入静谧的房间。
江烨看着秦心一本正经地教授扶桑,脑海里总是不断闪过小时候的记忆。
清凉的风从窗户里吹拂进来,连空气都变得舒适起来。
江烨坐下不到十分钟,他亲眼看着扶桑在自己面前读完三本幼儿读物。
大概到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张书岚的电话打了进来,在电话里她说:“江烨,康嘉益的舍友徐子钦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我现在在上悦城,把地址发给你,你过来看看吧。”
秦心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一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就竖着耳朵开始听,等电话挂断她就问:“张姐打来的电话,你们又遇到什么离奇的案子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不找麻烦就已经是帮我大忙了。”江烨起身,对着扶桑问道:“大祭司,我要去现场勘察,您去吗?”
秦心脑袋转得很快:“祭司,什么祭司?”她看向扶桑,“他说你是大祭司,干什么的大祭司?”
“你今天不应该带《松鼠的南瓜马车》。”江烨说。
秦心:“那我应该带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你们幼儿园老师都跟你一样好问?”
秦心小脸一垮,带着鄙夷的视线睨过江烨:“你针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怎么还上升群体啊,特调组组长就是这么当的?”
秦心和江烨也是冤家,不过是那种师兄妹之间的冤家相聚。她和江烨一样都是从小在天贞观长大,论辈分可是天贞观一众小道士的师叔。只是秦心年纪太小,现今也不过22岁,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江州做幼师。
按道理来说是和江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职业,谁承想凡事都会有个意外。
前几天江烨给秦心打电话让她来教学生的时候她还是极不情愿的,最后还是江烨给她开出了一天五百的工资她才勉为其难过来。
她平常就不怎么喜欢特调组的小洋房,外表是看起来古朴淡雅,但内里的装潢总是在提醒着她,这个小洋房关着的魑魅魍魉、鬼神精怪都是能摄魂夺魄怪物,她走近这里总觉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你们是不是要去现场了?那今天的课程可就算结束了。”
江烨抱臂挡在门前:“一天五百,早上十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中间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么好的工作你上哪儿找去?”
秦心面对金钱的腐蚀也只能认命:“行吧行吧,我等你们回来。”她朝着扶桑微笑道,“那我们一会儿见啊。”
江烨先请扶桑出门,自己则走在他身后,关门前他还在对秦心做着一副‘监控在这儿’的手势。
秦心送走大佛,百无聊赖。
去大悦城的路上,扶桑问起秦心:“你与秦心姑娘很熟悉?”
“她是我师妹,就是一智障青年,大祭司不用放在心上。”江烨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边托着下颌。
“你倒是很在意她。”
“从小一起长大交情,能不在意吗?”江烨琢磨着这话的味道不对,“大祭司,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