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录闲说这句话时的语调放得冷,比平时说话要正经不少,唯因咬着烧麦看她一眼,在看到线条清晰的侧脸之后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明明长得多好看一人,偏偏说话要气死人。
她心里编排着,嘴上动作也不停,却还是竖起一只耳朵听川录闲和刘宣玲说话。
刘宣玲听罢点点头,低头像是在回想细节。
川录闲也不急,端起左手边的豆浆轻轻抿了一口,豆浆像是现榨的,喝起来比街上买的要顺滑不少。
但她刚把杯子放下,大腿就被人戳了戳。
“这是我的。”唯因偏头看她,手上指着另一个方向。
川录闲轻声“啊”了一声,然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视线的落点是属于川录闲的那杯尚且满得要溢出来的豆浆,它被放在川录闲的右手边。
“我就想喝一口你的,”川录闲收回视线,双手交叠到一起,又偏头看唯因,“不行吗?”
唯因哑然。
“行。”片刻的沉默之后,唯因重重点头。
川录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只不过含含糊糊的,像在硬撑什么,她又抬手把脸颊边几缕碎发拨到耳后,最后把头转向刘宣玲的方向,把后脑勺留给唯因。
恰巧这时候刘宣玲终于回忆完抬起头,看到的正是川录闲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微笑看着她的场面。
“那……我开始说了?”她试探着开口,在看到川录闲点了点头之后才接着往下说。
“最开始应该是三个月前,五月十七号,今天是八月十七号,那就是正正好好的三个月。”刘宣玲给自己灌了口豆浆。
“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天正好我儿子从国外回来,川大师您知道吗?我儿子可优秀了!他在美国读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又高又帅,要是个女生怕是比您徒弟还好看!”
刘宣玲说到儿子就开始眉飞色舞,手也在半空中划了划像是在比划她儿子的身高。
只不过唯因突然被提到,有些无措地眨着眼睛看川录闲。
川录闲还是微笑,等刘宣玲把手放下来才说话:“您的儿子肯定很优秀,又有您和您先生这么为他着想的家长,未来一定会大有可为。”
刘宣玲听见川录闲这番话,神色颇为受用,又满脸带笑地说:“哪里哪里。”
“只不过——”
川录闲又开口,刘宣玲眉毛轻微地抬了抬。
“我想听的是关于那个‘邪祟’的事,您儿子如果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话,那您还是尽量少说一点,毕竟,不太吉利。”
川录闲语重心长的样子,眉毛皱了一点,双眼之中的意味像是担忧极了,浓黑的瞳色之间渗出一点警告。
她顶着这样一副神色轻摇了两下头,刘宣玲看了立马噤声。
“好好好,我不提他了,我接着往下说。”刘宣玲心有余悸般接着说,连刚才眉飞色舞的神情都被吓得没了踪影。
川录闲敛眸,伸手在唯因膝盖上拍了拍。
“就是那天晚上,我洗完澡躺上床,李兵还在另一个卫生间里洗澡没过来。我突然想喝水就出去倒了一壶,我正端着水想开门,但那个时候我一手端着水壶一手拿着杯子,我没手呀是吧?”
刘宣玲说着又停顿,对着川录闲扬了一下头。
川录闲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轻叹一声说了个“是”。
“就在我试着用手肘把门打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背后有人,那我就想着说不管是谁,反正都能帮我把门打开,我就想回头叫住他,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刘宣玲拍桌,桌上的豆浆都晃了两晃。
“怎么了?”唯因把刘宣玲的问句接住。
川录闲略略偏头看唯因一眼,嘴角抽了几下之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她还挺配合。
“那根本就不是人!”刘宣玲双眼睁大,像是回想起那天被吓狠了的场景,肩膀都有些不自觉发颤。
唯因猛抽一口气,整个人往后缩了一缩。
川录闲被她的反应逗笑,却不能笑出来,于是憋着一口气出声不动嘴地在她耳边说话:“你是人吗你你就震惊。”
“不是人那又是什么东西?”唯因没理她,只睁着一双大眼睛问刘宣玲。
得,沉浸进去了。
川录闲又坐正,看着刘宣玲等着她往后说。
“反正绝对不是人!哪有人身子是半透明的?!那个邪祟当时就在我身后不过半米的位置,我一转身就看到了他。”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眼睛花了出现幻觉了,我还闭了一下眼睛之后又睁开,结果他还是在那儿,我一下子就把手上的东西摔了,碎瓷片还把我的脚割伤了!”
唯因皱眉:“半透明的?”
半透明的身子是什么样子?
刘宣玲点头,环顾四周之后指着旁边用来做隔断的磨砂玻璃说话:“就和这个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