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张圆圆被砍落的脑袋忽然立起来,她被砍掉了半边下巴,紫色的舌头垂在地上,她用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望着许清霁,说:
“妈妈拿走了我的皮。”
下一刻,天旋地转。
巨大的海浪声再次吞噬了一切,许清霁意识到自己正在苏醒。
……
“好了好了!别按了!醒过来了!”
“体温回升了,快放火边上烤一烤。”
“……”
许清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后厨的地面上。
顾盐下一秒就要压在他身上狠狠亲过来。
白秋秋手里燃烧的火棍即将砸在他头顶。
许清霁在“谋杀未遂”的两人中间撑起身子:“……谢谢,我活了。暂时没有再死一次的想法。”
“我靠!哥们儿你给我吓发财了!!”白秋秋将火棍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在他身侧坐下,“我刚进来,就听见冰柜里传出敲门声,给我吓得掉头就走,却正撞上尾随我进来的跟踪狂。”
他指了指顾盐:“这个人给你从冰柜里面扒拉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低温休克、心脏骤停了。我们连着做了好几轮心肺复苏,终于给你按醒了。”
想了想,白秋秋恶劣地补充道:“他还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顾·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盐:“不客气。”
许清霁揉了揉僵硬的颈椎,疑惑道:“你们俩怎么进来的?”
“喏,就那扇门。”白秋秋指了指厨房后门,“我俩眼睁睁看你晕倒了,顾盐说直接去传染源所在地进入混沌区的概率最大。我当时就打了个车冲去了火锅店,但我怕从正门进要和食客们硬刚,所以就选了后门进来。”
许清霁诧异地望着那扇和现实中如出一辙的铁门:“这扇门,一直都在吗?”
“在啊。”白秋秋一巴掌呼在他额头,“哥们儿你不会被冻傻了吧!”
许清霁没有回答。
他刚才进入冰柜之前,那扇门明明不在。
这么看来,是张圆圆刻意引他钻入冰柜的。
许清霁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冰柜。
冰柜里,只有一个头骨和一根指骨。
以及那颗原本被他砸在老板脸上的金色的蛋。
想了想,许清霁把骨头丢给了顾盐,自己拿走了那颗阴魂不散的蛋。
“欸?这手指上还有个金戒指。”白秋秋指了指那枚褪色的戒指,想起什么,打了个哆嗦,“这不会是张光明他妈的吧?”
顾盐:“不要骂人。”
白秋秋:“你是什么AI设定程序吗?我是说他妈妈、的戒指。”
顾盐摊手,开花:“好孩子,送你一朵小红花。”
白秋秋:“……莫名其妙!”
许清霁在白秋秋“你们被植物寄生的融合者是不是脑子都不太正常”、“什么年代了流行开花”、“开花还只开一朵多寒酸”的吐槽声中,灵敏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音。
“等等。”他抬手打断了白秋秋的自言自语,“听。”
除去大堂内的喧嚣,后门外传来规律的跳动声,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
在对方彻底抵达大门口之前,顾盐伸出一只手臂,白色的藤蔓席卷而上,一把拽开了房门——
兔头人正沿着小巷子跳跃而来。
对面,原本是现实中大垃圾桶的地方,被服装店的红灯笼所取代——
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离开火锅店的路。
兔头人见到他们,大嘴一张,又开始尖叫:
“石榴!石榴!盐巴!盐巴!脑子!脑子!石榴!石榴……”
“不是妈妈吗?”许清霁调侃道。
谁知原本根本不理他的兔头人忽然站住了脚,脖子一歪,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言语了。
白秋秋想到什么,脸色陡然一变:“小许,我最后吃的东西,就是昨天打那个鼻涕怪时候飞到嘴里的盐;你今天啃了那个石榴之后,我没见你吃过其他东西。”
“难道这个兔头怪物嘴里念叨的,是每个人最后吃的东西?”
白秋秋只觉得后脖颈子一寒,颈椎被低温锁在一起。
他缓慢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望着顾盐:“所以,你……您,吃了谁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