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年纪大了经常犯糊涂,姐姐要照顾奶奶又要照顾他,为了不让两个姐姐多操心,他一直逼自己学习并不感兴趣的文化知识。
其实他喜欢体育运动,尤其喜欢跑步,在学校的运动会里总能拿下长跑前三名的好成绩,他在跑步方面很有天赋,但农村的人觉得搞体育是不务正业,只有学习成绩好才能代表人未来有希望。
张辉被禁锢在落后的思想观念里,他头一次反抗父母惨遭失败,让他更加失望的是大姐也不理解他的做法,大姐说很感谢父母把她养这么大,以前在农村生下女孩不想养了,可以送给别人或者直接淹死。
父母即使对她和二姐再忽视,也从来没有把她们赶出去过,大姐和二姐很感谢父母给了她们生命,把她们养育到成年,尽管农村忽视对女孩的教育,大姐和二姐也读了一个职高,未来勉强找份工作糊口。
大姐不同意张辉的逃婚计划,骂他太不成熟稳重了,在小酒馆里办了一场普普通通的婚礼,就嫁给了市里面的那个男人,要知道,婚礼之前大姐和那个男人才见过三面。
张辉这一次真的愤怒了,他感觉自己面对父母和两个姐姐有种深刻的无力感,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大姐好,为什么大姐反而会骂他?
在愤怒的火海里张辉又有些茫然,他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学习未来考取一个好大学就能让一家人生活幸福美满,但是现实告诉他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读重点高中要用大姐的一生幸福来换,那么他宁愿不要这个机会,愤怒的张辉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偏心到无可救药的父母非但没有责怪张辉,还打了大姐一顿,说是自己常年不在张辉身边,都是大姐和二姐把小弟弟带坏了,大姐低眉顺眼地承认了错误,明明这错误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辉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是如此畸形,仿佛这个家是围绕着他存在的,两个姐姐只是家里的工具人,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长大了赚钱养家,到了一定的年纪,找个能帮得上家里的男人结婚,给弟弟的前途铺路。
张辉是张扬着辉煌前程的意思,如果这辉煌的前程是要用两位姐姐的一生作为代价那他情愿不要。
初三毕业考试他考得一团糟,按照平时的成绩就算他考不上好高中,上个普通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件事情一直在心里折磨他,这种无力感他受够了,时不时听到传闻,姐姐在城里当后妈不好过,读小学的继女不喜欢她把她当家里的保姆,那男人也对她没多好,生气起来不是打就是骂。
张辉内疚又气愤,觉得因为自己毁了姐姐的一生,二姐姐比大姐小三岁,难道三年后又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二姐走上大姐重复的命运吗?
他不甘心受父母的摆布,他想要突破家庭给他的束缚,于是生平难得做了反抗父母的行动,他拒绝了父母让他复读的建议,毅然决然跑到职校里就读,两位姐姐都读了职校,他觉得读职校没什么不好的。
与其让父母砸锅卖铁甚至陪上两位姐姐的一辈子帮他考大学,还不如尽早做一个了断,早点进入社会打工帮扶家庭。
父母盼望了多少年,家里能有一个男大学生成了他们的执念,张辉的行动如当头棒喝,他们知道张辉不听他们的话,哭着闹着逼迫两位姐姐回来劝张辉。
张辉硬起了心肠,当他决定好了一件事的时候,这个有着温柔内心的男孩就会像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难得无理取闹了,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两位姐姐。
初中的这段时间,他偷偷和男同学看了古惑仔的系列电影,对社会上两肋插刀的兄弟情向往不已,为了反抗父母的束缚,张辉甚至以跳河威胁父母,父母视他为眼珠疙瘩,平时打骂都舍不得落在他身上,更别说是这种性命威胁了,父母不敢再逼迫张辉,只能同意张辉的肆意妄为。
从职校毕业后,因文凭不高,又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缺少一定的劳动技能,找工作的过程中张辉碰了许多壁,一些人光明正大嘲笑他,没有少爷的命,得了少爷的病。
他从没有怨恨父母没有给他更好的条件,张辉觉得只要自己和家人一起努力,那未来的幸福生活一定跑不了。
他在这座城市稀里糊涂混了两年,二十一岁受别人介绍成了城市爱心救助站的一名工作人员,这份普通的工作给了他生活必须的物质和精神安慰。
认识了岳阳后,张辉觉得在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知己,对岳阳推心置腹,要不是岳阳不愿意,他都要和岳阳成结拜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