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鹤把温度适宜的烤兔递给他,说:“不,理论上是参与者都会发,是人手一份的。”
林若森攥着烤兔子的木签,小声道了谢,而后忧心忡忡地说:“我怎么没有……”
沈朝煜思考片刻,耸肩道:“唔,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你戴着它。可能等你的记忆恢复后,你就知道你把它扔到哪儿去了。这表的作用就是看剩余人数,你没有也不是不行。”
“那……”
就在此时,江凡鹤出声制止了他。
“别想那些了,先吃饭。折腾了一晚上也该休息了,吃完快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光靠自己,林若森想八百年也不会想明白这些事,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于是他甩甩脑袋,选择听话。
新鲜出炉的兔子,冒着滋滋的油香,表皮被烤得酥脆,一股子鲜香直往他鼻腔里钻。他乖巧地捧着热乎乎的兔肉,小口小口地啃,像是往颊囊塞坚果的小仓鼠。
一条兔腿也没多少肉,很快就进了他的肚子。他无意识地舔着骨头,一小点粉色的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眼眸微微眯起来,背后如同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欢快地摇动。
吃到好吃的,林若森就会心情好;心情一好,他的表情就不加掩饰地向所有人展示这一点,眼角眉梢舒展开,仿佛头顶还在冒着幸福的小泡泡。
看着他吃得欢,江凡鹤的心情也变得很愉快。他一手托着腮,笑眯眯地说:“森森可爱得像小天使一样。”
林若森正叼着兔腿骨,闻言懵然地眨巴两下眼睛,耳根迅速攀上充血的薄红。
像是看不到他的反应一样,江凡鹤表情不变,温和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漂亮?”
……这种话,怎么回才好呀!
林若森面皮薄,被夸得脖子都快红了。他把骨头从口中抽出来,认真地想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
看他羞得快冒蒸汽的样子,一旁的沈朝煜都快看不下去了。
“故意的吧,你这家伙。”
林若森看向他,困惑地说:“什么故意的……”
江凡鹤说:“当然是故意的。”
……咦?
还是那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但是在这张脸上,即便表情显得无知,也一点都不惹人生厌,倒生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气。
江凡鹤心头发热,捏捏他面团似的颊肉,笑着道:“森森是最漂亮的宝宝。”
怎么没完没了了!
林若森脸颊发烫。
“知道啦!你别说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几个人的癖好都很奇怪。
他撇着嘴,决定一口兔子也不给这些坏人留。
原先林若森并不打算自己吃完整只兔子,毕竟他以为这是留给全队的食物。可一只兔子剥了皮后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大,那可真是不够喂小狗的。
但是好在喂他也够用。
在林若森睡着的时候,其他三人都提前吃过能量棒,还有一些不算可口的小浆果,已经足够补充消耗。
一顿饭就在奇怪的氛围下结束了。
……
吃饱以后,就是睡觉的时间。
林若森把身上属于其他两人的外套都脱下来物归原主。外套在他身上裹了几个小时,难免沾染上浅淡的气息,泛着一点野花似的甜味。
“谢谢你们借我外套!”
江凡鹤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将衣物单手抱在怀中,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
“没关系,以后有需要,随时再问我借也好。我很愿意借给你。”
同他道过晚安后,林若森爬进沈朝煜铺好的睡袋,又被对方托着头,扣好睡袋的帽子。
这是他失忆后的第一个晚上,睡睡袋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他难免新奇地左看右看,颇有春游小学生的风范。
睡前的准备工作就绪,沈朝煜替他拨开颊边的头发,低声说:“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就在旁边。晚安。”
林若森把手从睡袋里抽出来,贴在脸颊边挥了挥,笑得很乖。
“嗯,晚安!”
在男人离开后,他的耳边安静下来,只剩轻微的篝火燃烧声。
守夜由其他三人轮班负责,自然没有他什么事,但为了不打扰他休息,交谈也会尽可能地小声。
林若森躺在温暖的睡袋中,仰面注视着夜空。
即便是夜晚,浓郁的雾气也没有消散的迹象,天边像笼罩着一层纱,星星自然是看不见的。
有些可惜,但他也不是来野营的。
湿冷的空气被睡袋很好地隔绝开,是林若森少见的没有觉得很冷的时候。
一天累积的疲惫缓缓涌上来,他的眼皮愈发沉重。
睡意像微凉的藤蔓,从不知名的角落溜进他的指缝,十指紧扣,而后像是紧密的蛛丝,将他的全身缠绕起来,包成一只渺小的茧,藏匿进漆黑寒凉的森林中。
呼、吸,呼、吸,胸口升起微妙的窒息感。
……有点冷。
林若森迷迷糊糊打了个寒颤,意识仿佛陷入冰冷黏腻的糖浆,越是拉扯挣扎,就陷得越深。
半梦半醒间,他动了动手指。
意识还是软绵绵的,一层冷汗就瞬间从后背渗出来。
……他感觉到了。
有什么东西,带着说不出的缱绻,捏住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