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的是。”
裴晋之自是不再问了,他本也是好意,想着问问什么打算看能不能帮衬些。
……
饭后。
裴姝陪着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回她的毓和院。
知喜又忍不住嘀咕:“姑娘,老太太还真是偏心,二老爷一来,连侯爷都要被呲上两句。”
“小心让知琴姐姐听见,她又要训你。”裴姝逗她。
知喜咧着嘴笑:“姑娘才不会跟知琴姐姐说呢。”
裴姝笑笑,却不说话了。
裴家本是蜀南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蒋氏早年丧夫,没有亲戚帮衬,一人拉扯大两个儿子,确实很不容易。
裴晋之天生力气大,跟着乡里头一个师傅学了几年武术,裴晋轩自幼体弱,蒋氏就偏疼些,后来裴晋之离家从军,便只有裴晋轩常伴左右。
靠着裴晋之每年往家中寄银钱,裴家的日子才好过许多,而裴晋轩也有了上学堂的机会。
裴晋之从军至今三十余年,从小小一个冲锋小卒到如今的平凉侯,全是真刀真枪用性命拼杀出来的。
封侯之日,得圣上赐婚,将庆国公的幼女钟氏嫁与他。
平凉侯府修缮落成后,夫妻二人便亲回蜀南老家接蒋氏和裴晋轩入京。
看着离家多年的兄长竟封了侯,而自己苦读多年才考中秀才,裴晋轩不甘心,他相信自己早晚能高中,便不愿沾兄长的光,一同入京,决意和张氏二人留在蜀南老家。
蒋氏入京后,钟氏事事妥帖,无有疏忽。
按理说本该是婆媳和睦,可蒋氏对大儿子“私自”成婚一事很不满,钟氏貌美,出身又高,蒋氏自觉这个儿媳不好拿捏,便越发摆谱。
暗里,蒋氏挂念小儿子,便常将裴晋之和钟氏给她的体己钱寄回老家。
裴晋之和钟氏岂会不知?
只私下里再多多补给蒋氏罢了。
……
回到院里头。
裴姝有午睡的习惯,丫鬟们都知道。
知夏和知冬早就备下温水,只等姑娘一回来就能梳洗。
知喜帮裴姝卸下钗环,褪去外衣,知琴检查暖盆里的炭火够不够。
裴姝躺下后,二人放下床帐,悄声退到屋子外间。
啊,这养尊处优的日子,裴姝闭上眼不禁在心里感叹了声。
这般舒适闲散的日子过上一辈子都是极好的,做什么恶毒女配?
思绪飘远,困意袭来。
忽听,外头一阵吵闹!
裴姝蹙起眉头,有些不情愿地睁眼,她侧过身,伸手掀起床帐一角,出声问:“知喜?外头是什么动静?”
知喜听到声音,大步走进来。
“姑娘,是二太太带着大姑娘来了,知琴姐姐在外头拦着呢。”
屋外。
知琴明说了裴姝已经睡下,张氏偏说要进去等。
可哪有晚辈午睡让长辈等着的理?
若是传出去,她们姑娘岂不是要落下个不尊亲长的名声?
“请二叔母和堂姊进来吧。”
里头响起裴姝的声音。
知夏和知冬忙打开门,将二人迎进去。
裴姝已重新穿上外衣,面上未施粉黛,头发也只是用了根发带系在后头,可见方才是真的在午睡。
“二叔母,堂姊,请坐。”裴姝站着请二人坐下。
知琴去梢间端来茶点,知冬和知夏又将暖盆移出来。
待二人坐下后,裴姝也坐下。
“姝儿,是不是扰你休息了?”张氏作出歉疚模样。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裴姝当然不会这么说,她只是浅浅笑着,道:“原本晚些时候侄女也要去拜见二叔和二叔母的。”
“你这孩子,什么拜见不拜见,都是一家人,以后又住在一处,不用说些客套话。”张氏见裴姝还算恭敬,立马就拿出了做长辈的姿态。
裴姝颔首:“二叔母说的是。”
裴文珺则是悄悄打量起屋子。
她原以为堂妹和她一样,只是住在父母院里的厢房,却不想竟是独住一个院落!
再看这屋子的陈设布置,样样精巧,还有好多她没见过的稀罕物件。
张氏面上淡定,可她将震惊都压在了心底。
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娃娃居然住这么大个院子?
她心中打起一个主意。
“珺儿,你不是常念叨着想要个姐妹吗?”张氏看向自己的女儿,朝她使了个眼色,“这下好了,你和姝儿可以在闺中作伴了。”
裴文珺愣了下,而后看向裴姝,声音有些轻:“就是不知道姝儿妹妹会不会嫌弃我是乡下来的。”
裴姝:“……”
她眯起眼睛,甜甜一笑:“堂姊可真会说笑,一家姐妹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要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堂姊呢。”
暗里,张氏轻轻在裴文珺的腰上掐了下。
裴文珺不自在地抽了下身子,忙说:“妹妹莫怪,是我说错话了。”
“堂姊严重了。”裴姝只觉得,她的脸都要笑僵了。
她总算明白,为何书里的裴姝如此讨厌这个堂姊。
总是一副谁欺负了她的模样,好好的话不会说,偏偏要膈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