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一阵烦闷,关恕便推开了窗户望向空中的残月:“素素,你还好么,你今天又来了我梦里,可你为什么要掰开我的手呢?”
关恕握了握掌:“若那日中刀的是你,你是否也会同现在的我一样,背负着本不该背负的东西,像头怪物一样的在这世间过活?若是如此,那这刀子还是我挨吧。”
关恕苦笑了两下,偶一低头,竟瞧见了对面房里的叶贞,她竟也在窗前出神着什么...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的体内会有那种毒?
关恕暗搓两下划破的手指,真是不知应了她入京是对还是错,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信守承诺了。
忽尔,对面的叶贞转首,刚好与关恕的视线相接,二人均是一愣。
只见叶贞云眉墨首,缎丝扬翩,眸色清冷,脱俗端然,宛如与窗柩梅枝共画的月下仙人,美好得不沾有一丝尘世的渲染。
是冷傲的孤寂,但却又莫名地让人心生怜惜,这样的姑娘,到底是谁能舍得给她下毒呢?
咦?怎么感觉对面好像射过来了几个冰锥子?
关恕浑身一凛,立马就回了神,她赶忙咧嘴干笑了两下,便合上了窗户:“怎么搞得我像个偷窥的一样?不过该说不说,这冷小姐是真的冷,以后要少看人家。”
关恕自言自语,捋了两下胳膊,接着看书去了。
......
不比从怀甘南下时的翻山走水,北上安京几乎是一路坦途。
但叶贞好像有意放缓回京的速度,所以她们这一行,遇到客栈就休息,遇到酒家就吃饭。
一日三餐,美酒佳肴,关恕哪顿都吃的美滋快哉。
“辰大夫,前面是洛州城,过了洛州便可抵达安京了。”关恕听了何峰的话后,点了点头。
一素纤白的玉手优雅缓缓,掀起了马车的窗帘:“辰大夫。”
关恕闻声转首,从马背上弯身对着半探出一张清冷仙容的叶贞,一记顿首:“小姐好。”
叶贞微挑了一下云眉,似是带起了一丝笑意:“晚食想用些什么?”
关恕看着叶贞展露了一个春风和煦的微笑,这个安京的小姐虽然看着冷,但是心肠却很好,每顿都像是怕她吃不好一样,都要问一问:“小姐来安排就好,在下不挑。”
每日都是同样的答案,这人还真是没什么要求,叶贞给了何峰一个眼色,何峰便会意打马先行。
入得城内的客栈,关恕依旧拿出一了个药包,跑到了后厨。
客栈的雅间内,煎炒烹炸,闷溜熬炖,当地的特色美食摆满了整个席面。
叶贞刚刚落座,关恕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这些日子,叶贞每日晚膳前,都得先喝一碗关恕所熬制的药膳。
叶贞微微颔首,红唇勾起的仍是恰到好处的笑意:“每日劳烦辰大夫煎药,辛苦。”
关恕摆摆手:“小姐客气了,一碗药膳而已,哪抵得上小姐每日的周到款待。”
叶贞的唇角弧度不变,眸光淡淡扫过关恕的眉眼:“辰大夫的药膳,千金难求,小女子谢过。”
“哪里哪里,吃饭、吃饭。”关恕弯了弯眼睛,自然又不拘谨地落了座。
可她刚举起了筷子,便见除了她和那个冷小姐以外,其他的人都还在那儿恭敬地站着。
叶贞掀了掀眸子,看着关恕毫不拘谨的模样,眼底染上了一丝意味难寻的笑意:“大家一起用吧。”
众人闻言,这才规矩地落了座。
关恕边往嘴里扒着饭,边心道:通过她这几日的观察,她脑子里的问号可谓是越来越大,这主仆一行究竟是什么身份?
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两个举止不俗的侍婢,再加上这位清绝出尘又高端无比的小姐,寻常的大富大贵哪有这般的作派和威仪?
算了,还是少打听吧,只要他们不是坏人就行,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正在大家都安静用饭之际,回廊之中传来了一行推搡辱骂的声音,关恕耳尖又是靠门边,稍一侧耳便听出是两个男子催促几个女子的声音。
随后隔壁的门打开又紧闭。
又过了一会儿,竟从隔壁的雅间之中传来了几个男女的靡靡之音,污言哄笑,女子的挣扎喘息又哭叫...
气氛一下子就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这一桌子好像除了那个不咋近人气儿的小姐外,其他人的脸,多少都有点不自然地发红。
女子哭叫的连喘求救声,和男子的哼吭的沉骂越来越大,光天化日的,这又不是妓馆,还有没有王法?
“小姐,小人去看看。”就在王大通还在征询叶贞意见的时候,关恕已经回身拉门,赶了过去。
王大通和何峰一见,赶忙紧随其后,张缳却是未动。
那厢守门的两个男子,正是刚才回廊之中推搡辱骂的二人,关恕斥声让其二人把门打开,可那两厮却是一脸的蛮横,伸拳就要打。
关恕只是闪身一躲还未及出手,便被赶上来的何、王两人一人一脚,将这二厮踹进了屋里。
关恕下袍一甩,跨步跃入,顿时就被眼前所见惊红了脸...
只见七八个大姑娘被扒地所剩无几,正惊恐地满地逃窜,几个赤膊的男子依旧沉醉其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外界的闯入,还在拿着小鞭子,亦或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器具,在你追我赶。
关恕见下,心道这古人玩的可真是花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