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关恕把小雪在客店安顿妥当,她便独自去城里打听,看看有没有大户人家缺下人或者是纺工,她琢磨着得给小雪找个稳定的落脚处才行。
可打听了一圈儿,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便又回了客店。
半睡不睡之际,听见有敲门声响起...
“公子,你睡了吗?”
“小雪?”关恕迷糊着眼睛:“有事么?”
关恕起身开门,便见了眼前这换衣净容的小雪灵动可人,实是不似一般的农家女。
小雪甜甜一笑,端着木盆走进:“公子,您赶路累了吧,小雪给您打了热水,您洗洗脸吧。”
“呃..在下,不是个爱干净的人,不愿意洗,谢谢。”
“公子,您都累了一天了,洗洗睡得香,要不然小雪帮您洗?”
关恕连忙摇手:“不用不用,你就放在这吧,我一会儿自己看着弄,快回去休息吧。”
“公子,您是不是嫌弃小雪粗手笨脚,不配伺候您?”小雪委屈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我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喜欢脏着睡,快去睡吧去睡吧。”关恕说着便把小雪送出了门外,而后关上了门。
“谁不想干干净净的呢?可是现实不允许啊。”关恕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架上的热水,心想也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那就泡个脚吧。
暖意自脚底生起,让关恕舒服地闭起了眼...
下午路过的石岩岭,已属怀远的边线,怎会有一伙如此残暴的匪人盘踞于此?
还好今日让她碰见了,否则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命丧其手。
烛光熄灭,关恕再次卧在榻上与周公会面。
...
‘啪!’一声酒坛摔地的声音惊醒了关恕,几番嘈杂哄嚷之声也随附而起...
关恕将被子拉起捂在头上,可那哄嚷之声却是越来越大。
关恕气恼地坐起,抓了棉袍就往外走,刚一开门,便见小雪正欲敲她的房门。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小雪用手指了指楼下,关恕一边系着衣服,一边探头向楼下望去...
“哎,小美人儿,快摘了你的斗笠,让大爷们好好瞧瞧!”
“是啊是啊,你露个脸,再给大爷们奏一曲,大爷们心情好了,就放你过去,哈哈哈。”
‘啪!’又一酒盏摔地...
“奶奶的,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兄弟们别和这小娘们儿客气,上!”
“我看你们谁敢?!”一丫鬟模样的女子张开双臂,护在了那个手捧琵琶的女子面前。
“呦~你这小丫头也是俏得很嘛,怎么样今晚陪大爷们好好玩玩?”一瘦高的男子举着手就要向那丫鬟的脸上摸去。
“住手!”关恕大喝一声,从楼上走了下来。
“麻烦让让、让让...”侧身扒拉开几个堵路的醉汉,在这伙儿人的噎诧之中,关恕站在了两个女子身前。
“诶呦喂,老大,这儿还有个要饭的替她们俩出头呢!”瘦高的男子挑着语调说道。
“你是哪儿来的小杂种,别多管闲事啊,赶紧给大爷滚出去!”
只见前面的一张食案上,坐着一个满嘴肥油、正啃着蹄膀的麻子,那麻子的头上还插着一朵艳红的大花,他丝毫不理会关恕的出现,依旧咧着嘴寻着两个女子瞧着...
关恕见之,心中狠狠地恶了一把,不是吧,油成这个模样儿还出来调戏大姑娘?好歹也把嘴先擦擦吧。
关恕挪着身子挡住了麻子的视线,抱拳礼道:“这位兄台,何必为难这两位姑娘?不如给在下一个薄面,放她们过去可好?”
“呸!”那麻子啐出一块儿猪骨:“你他妈的算老几?还敢跟你五爷要面子?你问问这城中,有谁敢拦你孟五爷看上的东西?”
掌柜见势不妙,唯唯诺诺地上前拉着关恕说道:“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您惹不起他,还是别管了,快走吧。”
那戴着斗笠的女子也对着关恕弯膝揖拜:“小女子多谢公子的仗义援手,公子还是走吧,别为了我等招来此无妄之灾。”
此女子一出口,周遭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众人都屏息竖耳,恨不得都扒着耳朵去听,只因她这声音太过酥婉柔悦,就如夕阳下的晚风轻拂过河畔的新枝翠柳,轻柔的丝滑又陶酿着佳韵。
真是一副一出口就能让万籁俱寂的好声音。
更是能让俱寂过后周遭这些色胚们亢起垂涎的导火索。
关恕对着掌柜和女子感激一礼,转而又望向那一脸的麻子道:“姑娘放心,在下今日定不会让这群无耻之徒欺辱姑娘。”
“你个臭要饭的,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还敢骂我们,今日要不替我们五爷教训教训你,你还真拿你自己当盘儿菜了!啊呸!”
“哎?粗鲁...”麻子抹了抹嘴,摇晃着起身走近,“有这样的美人在此,你怎么能这么粗鲁,你说是吧,美人儿?嘿嘿...”
麻子打了一个酒嗝,熏得关恕直想吐,她拿手挥了挥...
这麻子站在关恕的面前开始眯缝着眼上下打量起关恕...
一身脏兮的棉衣,几缕没捋顺的头发支棱在一张花泥的脸上,嘴上虽是在冲着他笑,可这眼里却凌胁着狠戾的杀意!
孟五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里倒歪斜地向后退着撞倒了桌案,他推开来扶他的跟班儿,甩了甩头,复又一想,他有这么多的人,难道还会怕他一个脏坯不成?
于是孟五吭扯了几下嗓子说道:“小砸,你是条汉子!这样,我把那个丫鬟给你,你把那个身材好的给我,就当我五爷给了你面子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