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又是一阵脚步声。
夏楹听到一声轻轻的“啧”,余光里的那个身影闪身继续往楼下跑。
楼下蒋婉钰大声疑问:“盈盈,出什么事了?!”
夏楹把荔枝从地上捡起来,起身的时候,忽地瞥见台阶上站着一个男人。
她再度抬头看去。
男人穿着都挺板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跟刚刚那个黑色T恤浑身野蛮劲的男生不一样,看着和蔼多了,想必是骂“臭小子”的那位家长。
因为他张口就是:“不好意思,我家阿彻撞倒你的东西了。”
夏楹还没来得及说话,蒋婉钰蹬蹬蹬走上来,话也跟着一起飘来:“哦哟这怎么回事啊,我的苹果怎么都掉了。”
夏楹适时地闭上嘴,等蒋婉钰发挥。
男人看到蒋婉钰,忙说:“我会赔给你们,你们是刚搬来的邻居吧。 ”
蒋婉钰点头:“对,顶楼的,我女儿拎的东西太重了,哎,不用捡,我来就……谢谢你啊。”
男人把掉落在地上的水果都捡了起来,笑着说:“我叫荆向业,就住你们家对门。是不是有很多行李,我来帮你们。”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
在蒋婉钰一连串的道谢中,荆向业帮她们把行李箱全部搬了上去。
关上房门前,夏楹才意识到,那是荆彻的爸爸。
他的爸爸,居然回来了。
蒋婉钰看着夏楹,“愣什么呢?刚刚那个叔叔你认识?”
夏楹摇头:“不认识,以前没见过他。”
她虽然猜是荆彻的爸爸,但确实从没见过。
“没见过?”蒋婉钰好奇心被勾起,“那他也没在这住多久。看着人挺不错的,刚刚那个冲下去的是他儿子吧,个子怪高的咧,跑得也真快。”
“……”
她拧眉,忽然反应过来,“你被撞疼了没?”
夏楹笑了一下:“没有。”
“没受伤就好,”蒋婉钰放下心,“那孩子看着就像是不良少年。”
夏楹有些走神,“嗯。”
蒋婉钰:“我们邻居那男的看着也挺靠谱的,怎么感觉孩子这么疯。真希望不要碰上临北那种孩子。”
提起临北,夏楹不想继续话题了,起身去洗漱。
这个家里,在她俩搬进来之前一直租给别人,租户搬出去后请了人打扫了一遍,如今看着干净整洁,设施也一应俱全,跟夏楹小时候记忆里的样子有些相似,但大部分家具都是换过的。
夏楹洗完澡,回到卧室。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睡衣,回房间关上门。床刚刚铺好,柔软的枕头和被褥散发着棉絮的味道,困意一瞬间袭来。
第二天,夏楹被一阵响动吵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出来,是厨房传来的动静。
蒋婉钰在做早餐。
她做饭一直很好吃,以前还开过一家甜品店。
夏楹忍不住有些期待,睡意顿时消散,准备起床。
吃早餐时,蒋婉钰忽然提:“你把荔枝洗一洗,送给对门吧,邻居关系总归要搞搞好。”
夏楹不太理解:“妈妈你怎么不去。”
“你去我去不都一样,”蒋婉钰自有一番道理,“我才不那么轻易出面。”
“……”
“早上去买菜,我问他们了,对门那位荆先生来头还不小呢,前阵子才回来的,他儿子跟你一般大,也是高二。”
“听他们说,荆先生在外地似乎有生意,孩子一直跟着妈生活,不过他老婆前两年就死了。”
蒋婉钰对邻居的八卦欲望向来很高。
只是这回听出了点别的想法,夏楹不太确定,皱起眉看向蒋婉钰。
蒋婉钰:“看我干什么,吃你的,吃完去给对门送水果。”
“……”
吃完饭,夏楹洗好荔枝敲响了对面的门。
等了一会,没任何反应。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她忍不住凑近到门边,竖起耳朵,听里头传来的动静。
身后忽然响起打火机咔哒的清脆响声。
夏楹一个激灵,立刻转头看去。
荆彻斜靠在楼梯扶手边上,依旧黑T恤黑裤,五官和棱角锋利冷峻。
他眼底满是不屑地盯她,情绪极冷,像裹了层寒意。
夏楹忍不住呼吸一窒。
荆彻视线下移,看着她手里的荔枝,若有似无地轻笑出声。
“……”
这熟悉的笑声钻进耳朵里,夏楹条件反射地心脏紧缩,不知道荆彻还记不记得自己。
毕竟自己在初三就转学去了临北,四年过去,他们之间那点事也不足以纪念。
在这情况下,她侥幸地希望他完全不记得如透明人般的她。
所以第一反应是,装不认识。
“你住在这里吧,我昨天新搬来的,准备了水果当礼物送给叔叔。”
说完,夏楹把荔枝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