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过啊罪过。

李萌萌检讨自己，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手拉起来的小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是靠编剧从角落里薅来的草台班子，竟有爆红的潜力。

一开始是冲着完成编剧的心愿，掏空家底让他自嗨一把，谁知拍着拍着江筱易小火了，再拍几天乔伊进组了。原本穷得只有古堡拿得出手的剧组，莫名多了不少投资人，就想往她手里塞钱。

说起来，这古堡还是季与松提供的。

回想当初拉投资的困窘，李萌萌说不记仇那是假的，她微微一笑，决定把江筱易的定妆照放到最后一天放。

一天一个人，谁也不吃亏；台子是小了点，可人人都是C位。

早就用小号关注了剧组微博的乔伊可算是等来了这一天，她每天定时转发，附赠一段情深意切的彩虹屁，夸得不少人都蹲在她的微博下面学习，催她出教程。

乔伊通通无视。

平淡的日子过了十几天，在江筱易定妆照放出的那天，乔伊上了热搜——她转发的时候过于激动，把早就写好的夸奖话语从记事本上复制粘贴时，忘记切到小号，就这么用“乔伊本人”的账号发了出去。

明星有小号是常识，艺人小号掉马也是常事。

但圈外人确实没有见过像乔伊这样兢兢业业、每天定时定点来吹彩虹屁的本尊。她的风格过于明显，谁看了都不能违心地说那是两个人。

片场里，看到热搜的演员们笑成了一朵花。

“小乔导演，没想到你眼里的我这么优秀啊。”

“小乔导演，你这夸得也太好了，我得打印出来贴墙上天天看。”

“小乔导演……”

乔伊努力绷着一张脸挨个回复：对，你演的特别好；打印就不必了，转发一下说声谢谢就行；这个，那个……

江筱易看到了在乔伊心里不断尖叫打滚的小人，把她从热闹中心带走。离开了包围圈的乔伊终于活了过来，她虚弱地把头抵在江筱易肩上，说自己怎么手滑得那么不是时候。

“早不是晚不是，偏偏是你定妆照放出来的日子。”

不是江筱易上热搜而是自己，乔伊委屈了。

“我认真铺垫了那么多天，就等着今天让你闪亮登场，让他们看看你有多优秀，结果……”

明星掉马本身就是件热闹事，加上乔伊的身份，和诚意满满的彩虹屁与她往日形象形成的反差，多种因素撞击出来的热度势不可挡。

就连乔伊的经纪人都特意打来电话，让她暂时不要删除掉马的那条微博，说是等热度降下来一些后再出申明，看情况来决定是否要删。

“但是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

江筱易轻拍女孩的背哄她，“这可是我们小乔导演拍的拍的第一部戏，要知道大多数导演的第一部戏都是蒙尘明珠，要等到日后成名了才会被人翻出来看，说原来他火得有迹可循。”

“对剧组来说同样也是好事。”

“萌萌导演之前就在头疼要怎么做宣传方案，剧组本身并没有太多能够宣传的地方，毕竟演员们之前拍的大都是知青下乡的电视剧。你来当导演是一个亮点，可之前用过了，冷饭再炒没有意义。”

“在我看来，你这个手滑恰到好处。”

连续多日的定时转发积累了人气，乔伊的掉马是一把火，瞬间点燃热度，连带着不被人所关注的剧组跟着起飞。

没看营销号都在嚎，他们吃饭的本事比不上乔伊吗？

那大段的夸奖就这样进入了所有人的眼帘，一百个人里，总有一个会好奇被夸奖的剧是个什么样，只要他留了下来，那么日后就会有很大可能转化为《推理故事》的观众。

这剧缺的就是观众。

乔伊的用心最终达成了完美效果，她本人和剧组全员都将受益。

“况且就算这剧不宣传，我照样能火。”

江筱易捧起了乔伊的脸，弯起了眉眼，“你这么失落，是对我没有信心吗？”

乔伊的嘴巴张了又合，像一只溺水的小鸭子，她揉揉发红的眼角，把自己塞进了江筱易的怀里，声音被衣物阻隔变得模糊不清，“我当然知道你会火……”

我只是希望，你走的路，平坦一些，再平坦一些，什么困难都遇不到。

呜呜，好难过。

呜呜呜，这人怎么这么香。

屋里，乔伊抱着江筱易使劲撒娇；屋外，想要来安慰江筱易的季与松靠在墙上，眼神晦涩不明。

他想提醒江筱易一声，让她离乔伊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