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发现了一些端倪,也没有心思去求证探寻。
万初一是个精明的商人,但他又并不完全是个丧良心的商人,万氏不止运盐,还往边境押运粮草,万氏送来的粮草是众商队中最好的,每次将士们看到万氏的镖旗,心情都要好几分。
封越当时想,打下一个万初一,换了另一个上位,指不定是什么为祸一方的孽畜。
或许也是从这件事中,封骁对他的猜忌和疑心更重,才有了后来自导自演的谋反一案。
封越眸光幽深地把玩着手中的七彩玉髓,“我知道了。”
默了会子,封越又道:“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先不动谭王两家,但放任不管,长此以往终成大患。至于王太川,给他找点麻烦,让他去牙门蹲几日收敛些性子。”
“喏。”
“魏家可有些什么消息?”魏晓枫这么一个大活人失踪了,自梳堂是要担责的吧?
“呃……”元公公突然三缄其口。
封越剑眉紧蹙:“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你直说便是。”
“魏五哥儿失踪的第二天,自梳堂便有人去魏家报了消息,如今京中都在传,那魏五哥儿跟着情郎跑了,说得有鼻子有眼,原是自梳堂那边怕担责,想出来的损招。”
“真该死!”
“王爷说得是。”
“你去准备一下,晚间本王要亲自去会一会这群妖魔鬼怪。”
“喏。”
封越回房换了常服,拿过银面具戴上,这才赶往烟雨阁。
魏晓枫因伤着双脚,百般聊赖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当时还不觉着太疼,如今一回过神来,真真是疼得碰一下都心惊。
听到屋外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魏晓枫心中大喜,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人还未见着,就在屋里头大喊了声:“阿越哥哥,是你来了吗?”
听到他欢快的声音,封越整个人都跟着轻盈起来,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他撩起珠帘走进室内,笑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魏晓枫得意一笑:“我的耳朵灵着呢,能听脚步声辨别来人,至今一次都没听错过。”
封越惊诧:“那当真了得!”
“你真这么觉得?”
“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能力,这是你的长处。”
“阿越哥哥,你真好,在别人眼里我一无是处,可是你总是夸我。”
“你本就是很好的人,何必为了那些不喜欢你的人苦恼?”
魏晓枫看着他的睛神都亮了几分,“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吧?”
“没有人喜欢我。这世间千金易得,真心难求,不到生命尽头,谁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心。”
魏晓枫惆怅的轻叹了声:“你说得也对,人最是善变的,哪有一辈子的真心?”
“那若是你,有一天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不管其间发生什么,都会一辈子追随他、喜欢他吗?”
魏晓枫苦着张脸,犹豫了,“虽,虽然真爱难寻,可是……为了爱一个人要过苦日子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我做不来。”
封越怔愣了片刻,不由失笑:“所以说你这人,还是心太软。”
“啊?”
“要牢牢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人一旦心软,便要吃苦头,傻哥儿。”
魏晓枫一阵别扭:“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那便不说了。”封越搬来杌子坐在床前,看了看他的脚:“大夫今天过来换药了么?”
“嗯,换了一次,可疼了!”
“再养几次会好的。”
“也不知道桑采怎么样了,你可不可以让他过来与我一起同住?住那么远,都不好互相照应。”
封越虽心中不喜欢桑采,原由大概是魏晓枫因他才吃了这些苦,他心里不痛快。
但如今在府中,晓枫也只认得这个桑采,府里的女使没他的命令,是不会与晓枫多亲近的,一整天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属实不妥。
“好,今晚我便安排那位桑采哥儿过来同你一起住。”
魏晓枫喜笑颜开:“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这一天都要憋闷死了,我想出去玩儿。”
“新元节将至,京中将要解除宵禁,若有机会,我带你去逛一逛夜市,如何?”
“那还要多久?”
“约是两三日罢!”
“还得这么久?”魏晓枫一脸愁容,“也不知道我爹让不让我回家过新元节,我娘一个人还在那里呢!我四哥一心读书考取功名,很少与我和娘亲近。他大约是不会陪娘的。”
封越记得,他出事时,那魏四郎是第一个站出来与魏晓枫撇清关系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晓枫临走前,也未曾再见过他娘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