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才到芒种,方予松的双颊却被桃花扎了根,透出张扬的红色。
“喵呜——”吃完盘子里的虾许久没有添新,财财不满提醒。
“噢。”青年幡然醒悟,戴起手套抓虾,下一刻手中空空如也,虾转移到祁澍里的手上。
“你吃你的,我给它剥,顺带讨好我们家的孩子。”
小家伙垂涎欲滴,直勾勾盯着剥落虾壳后,露出鲜嫩多汁的肉质上。
对食物的渴望令它忘却了刚才的嫉妒跟委屈,跑去祁澍里那,努力扒拉他的衣服。
“吃完就不许生气了。”不等虾肉落到它的饭盆,财财眼疾手快,用爪子包住大快朵颐。
换掉手套,他又剥了一个递给眼前人。
面对突然闯进视野的食物,方予松木讷眨眼:“我刚吃过。”
祁澍里的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那块剥好的虾肉,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好整以暇对他说:“如果你也和财财一样在生气,那你就当我在哄你,如果你不生气,就当我在奖励你给咱们儿子赚奶粉钱。”
“谢谢。”操着不自知的蜜嗓,青年腼腆回应。
晚饭后,财财霸占沙发,团起爪子慵懒小憩,清理好碗筷,祁澍里到阳台健身,以往雷打不动吃完饭就躲回房间的人,破天荒也留在外面继续画插图。
距离小区不远处的热闹大街,象征忙碌的喇叭声不停,摇曳的树枝偶尔飘过自然淡雅的香气,在小家伙熟睡的呼噜声里,一切都变得柔和。
‘噔——’两人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发给祁澍里的是漫画店的店员。
书屋前台:[图片]
书屋前台:这次桃蛋老师的新连载好多人疯抢!我趁机给你留了一本!
疯抢?
祁澍里刚在微信里回了句‘谢谢’,客厅画笔扣响瓷砖,笔芯在地面留下黑点,就连在酣睡的财财耳尖都被吓得抖了两下。
“怎么了?”
收到闫佳佳的消息,方予松瞳孔放大满脸不可置信,用抖瑟的声腔对他说:“加、加印了……”
“加印?”联想刚才书店店员说的话,祁澍里莞尔,“不是好事吗?”
“三、三万册……”天降大饼,砸得青年手足无措,“明明初发行量才、才五千。”
连五千都是闫佳佳拼死为他争取来的,这些年他的漫画一直处在不温不火无人问津的状态,全靠方予松死都不愿出去和外人打交道的心支撑着,不然早都另寻生计了。
如今,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看到,方予松的眸光水汽氤氲,轻启的唇瓣颤颤巍巍,胸腔聚集的情感随时可能要溢出来。
强忍澎湃的情绪,朝他解释完整:“刚才、闫姐跟我说,是、是因为一位文坛界赫赫有名的老师,在师范大学受邀给学生开讲座的时候,PPT一堆漫画推荐里也放了我的主角插图。”
方才听见闫佳佳的说辞里,他也觉得受宠若惊。
据说当这位老师放出PPT漫画推荐,面对底下的一众学生的惊呼,丝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表示:
自己虽然爱写严肃文学,但平时跟大家一样,就爱看些年轻人喜闻乐见的漫画,并表示,在漫画里展现的人物情感跟表情细节,也能给自己在写作时增添更多想象力。
许多同学觉得有意思,当场把这些推荐的书名拍下来搜索,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众人找到了方予松的漫画。
说起来的确很荒谬,但事实就是这么凑巧。
“师范大学?文坛界的老师?”熟悉的要素过多,祁澍里眉宇轻扬,不确信道,“哪位老师?”
“就是小说拍了好几部电视剧,并自立门户当编剧的廿九老师。”
“廿九老师?”绽开的唇角饱含难以言喻的情绪,祁澍里五官略显抽搐,“的确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你很熟悉这个老师吗?”方予松好奇朝他凑过去。
“看过几本,她很擅长偏现实题材的严肃文学,但老师本人……”想到廿九老师过往在自家教学的种种,祁澍里冷笑,“如你所见,她是个从授课方式到性格方面,都独树一帜割裂的奇葩。”
“噢。”垂下脑袋,方予松呐呐回应。
“为什么不开心?”留神于他下降的语调,祁澍里反问。
“就是觉得,一切来得好突然,”蹲下拾取自己的画笔,方予松用手擦拭瓷砖上的黑点,“好像这份荣光不属于我,只是因为我的运气。”
俯瞰垂头丧气的人,祁澍里胸腔挺起,无可奈何地叹息自上落下,照着对方的姿势蹲下。
“给你说个故事,祁筝老师的书,你之前说过很有意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