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与暗夜相融的瞳眸涵盖暧昧的味道,落到腕骨那只死命遏制自己的手上。
成熟的声线暗存挑逗,祁澍里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许我找他?”
“因为……”箍住他手腕的指关节悄无声息收紧,方予松咬唇苦思半天,找了个烂借口,“因为很晚了,会打扰到人家。”
“也是……”漆眸慧黠点点,祁澍里,“那我不打电话,发个微信问问吧。”
“不行!”方予松仍旧不允。
“怎么这也不行?”唇边勾起一丝深意,很快便恢复如初,祁澍里将惊讶分毫不差地展现在脸上。
实在找不出像样的借口,方予松眉弓塌陷,在充满空调冷气的空间里汗流浃背。
如果祁澍里给他喋喋不休地发消息跟语音,那他保不齐很快就会露馅,绝对不可以!
“因为、我……你、你现在在我的床上,如果当着榜一大哥的面聊天,”亏心的眼珠子来回乱瞟,方予松结结巴巴乱说一通,“万一让他知道,肯定会、会不高兴的。”
因为他的一句‘会不高兴’,祁澍里良久没有啃声,颊边的颧骨想要克制不住,青年的害怕反而助长了他多加逗弄的心思。
方予松做贼心虚往他的方向偷瞄,恰巧在半空跟他对视。
瞳孔在无垠夜色翻涌,闪烁着精绝微妙的光芒,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祁澍里俯肩迫近。
“予松,”将手撑在对方右手边的床榻上,他用富含磁性的气音,咄咄逼人,“你怎么知道?我那是榜一大哥?我刚才可没说他是男是女。”
惨了!说漏嘴了!
方予松重重提气,卯住的两瓣唇恨不得能死贴到一块,强健的心跳咚咚乱叩,好似随时随刻都能通过喉咙管道破开他的嘴巴跳出来。
背后的冷汗已经控制不住,一路从脖子蔓延到额头与鬓角,方予松心慌到肌肉打颤,不知道应该如何圆谎。
近距离感受到青年抖瑟的肩膀,眸底迅速划过一缕错愕,为对方强烈的反应不解。
“予松?”搭在他的肩头拍了两下。
“我、我不知道,我……瞎猜的。”青年来回摇头,垂头不敢看他,强忍的语气竟夹杂着一丝哭腔,“你别、别找他。”
饶是不懂他为何会出现如此状况,祁澍里也能悟出自己玩过头了。
环住颤抖的肩膀,心脏叫刺球翻滚,认识时间久了,他险些忘记方予松原本的性格,暗地里自责恼火。
假装不知情,祁澍里轻声安抚:“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冷?”
“嗯,”鼻音未散,干净的嗓音黏稠低哑,方予松抵住自己略微泛红的眼眶,“有点。”
“那我去把空调开高点。”
“喵哇~”祁澍里正要动身,两人隆起的被窝里突然传出缱绻缠绵的叫唤。
被窝里有一小团不明物体正在火速朝他们俩蠕动,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这股动静吸引。
突然,漆黑吞噬的被窝亮起两颗荧光绿的玻璃珠子,被窝里长出一只甩耳朵的奶牛猫。
“财财!”两人不仅异口同声,就连吃惊的表情都如出一撤。
祁澍里往漏缝的门口探去,笑道:“可能刚才忘记把门关牢,让他无声无息摸进被窝了。”
“喵~”圆眼好奇地朝方予松的方向歪,察觉到小爸不开心,财财用脑袋狂蹭他的手腕,还趴下翻开肚皮求摸。
“财财好乖~”蓬松软糯的毛发瞬间将人治愈,心头的束缚感遽然消失,方予松弯起眼睛给它顺肚皮。
须臾,将空调温度调高的祁澍里返回来,看见一大一小卧在床铺玩得正欢,神色瞬间松弛。
神秘似深谭的瞳眸宛若照进一缕月色,波纹荡漾的潭面忽然闯进了拨掌的鸭子,方才知晓春天早以悄寂的方式流驻心头。
直观感受对方投来的灼热视线,抚摸财财脖子下口水巾一般白色绒毛的手顿住。
方予松恋恋不舍:“我再玩会,就把财财送出去睡觉。”
“呼——呼!”约莫能听懂,奶牛猫翻过身,揣住爪子扭屁股,整只猫气得跟大黑煤球粘了点雪那样圆乎。
“没事,”祁澍里掀开被子躺下,安抚,“今晚就破例,一家三口睡一起吧。”
一家三口……
温馨的话语敌过空调飘来的凉意,驱散刚才突感而发的窘迫与紧张,如同倾盆大雨后下肚的姜茶,温暖在心头蔓延。
空调扇叶在成群结队扑出的冷气里不停抖擞,方予松的房间远离大厦穿梭的喧闹,靠近小区的灌木走道。
窗外点滴声响都没有,替代床面三八线的财财早就举爪睡得四仰八叉。
昏昏欲睡之际,祁澍里听见隔壁辗转时头发与枕头的摩擦音。
声音不大,却在四下寂寥里尤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