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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池几乎听呆了,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李冉怎么还会相信您怀孕这件事?”
“因为他心虚。”
靳之阙眼底浮现出一层笑意,怜悯道:“就像一个人杀了人总忍不住去案发现场徘徊一个道理。李冉听见我怀孕的消息,哪怕他明知道自己有弱精症,我的身体状态根本怀不了孕,他的第一想法也是去确认是不是真的。他甚至风声鹤唳到根本不敢在靳氏投资的医院,不敢再请家庭医生,因为一来怕我的人在体检报告上做手脚,二来怕万一是真的会直接引发一场权力的重新洗牌。所以,这才导致你在那家医院看见我们做孕检。”
阳光透过不远处花园里修葺整齐的绿丛,透过无遮无档的落地窗,在铺着大理石的光滑地板上折射出交错明亮的光线。宁池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整个人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中,却恍若沉浸在充满冰渣冰凉而密不透风的暗河里,寒意顺着脊骨无声无息的蔓延进五脏六腑。
直到这个时候,宁池才恍然间明白当初她在妇产科楼下仰头看到的场景为什么会感觉到古怪。因为那根本不是李冉和靳之阙在含情脉脉的对视,而是双方在斗争倾轧之中静默无声却异常惨烈的交锋跟利用!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看电子设备,因此不管那天保险公司给他发了多少条消息或是警示,他根本都接收不到,更别提即使处理了。等到助理来通知他视频被盗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靳之阙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处的软银细链腕表,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平静的肃穆感。
她的确是一个会为了完成某个坚定意志而不惜素履以往的人——宁池忽然冒出如此的念头。
宁池紧跟着站起了身,目光平直的望向靳之阙,终于问出了那个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那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没什么意思。”靳之阙戏谑地勾了下唇角,淡淡道:“人总是会因为多巴胺的分泌过剩而做出很多毫无意义的事,我也不能免俗。”
她说自己“不可免俗”的时候没有任何自嘲或是无可奈何的情绪,也没有在呈现出整场对话中随意放松的姿态,相反她深邃旷远的目光从宁池肩头投射出去,稳稳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眼底闪过一丝几近于被误认为是依恋的光泽。
“劳驾替我给秉颜带句话……”
靳之阙突然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斟酌一个听起来较为温和的说法,但沉吟片刻后最终道:“告诉她披肩我回头亲自去取,让她最近不必去老宅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