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对徐北陆来说,还是蛮独特的,故意考砸就是想你继续教他嘛。就,你应该也有过这种体验吧,如果特别喜欢一门课的老师,就会更愿意去学那一门。你教了他之后,他才愿意好好读书,说不定就是以你为偶像在努力呢。”大概是我的声音太没精打采,小舒宽慰我起来。
我被这个假设笑道,“那也是‘过气偶像’吧?”
“诶,难得看你这么丧哦。”
“我丧吗?”我愣了下。
“嗯,”小舒郑重点头,“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那是因为我没吃饭啦。”
已经八点了,老妈还没有回家,她在公司管理层,却不是只会命令下属的类型,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今天我们原本约好去一家新式餐厅,看来是去不成了。
果然,几分钟后,我收到消息,让我自己点外卖。
我泡开一桶面,闲着也是闲着,戴上眼镜,边吃,边点开下好的论文来看。
年前那几天,我基本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吃饭,睡觉,写论文,傍晚出门散步溜达,活像个老年人。
没有再去试探徐北陆,主要是担心影响他的心态。
毕竟高三还是很重要的。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今年我在老爸家过年。他再婚以后有了个小女儿,今年三岁。
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我的亲和力惨遭滑铁卢。
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总说我是来和她抢爸爸的——貌似是上任保姆恐吓过她一次“你再调皮,姐姐就回来把你爸爸抢走,你爸爸就不要你了”。
这一句话给小姑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导致她还没见过我,就率先把我当作了一个大反派。
因为这个,老爸和阿姨总是对我格外温柔,好像有一种歉疚补偿感,殊不知只会更令我觉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一餐年夜饭,我食之无味,只想快点结束。
但是阿姨提议去逛街看灯展。
我只好点点头。
我们这边政府很会来事儿,过年会办灯展,还有烟火大会什么的,大年三十街上人潮挤挤,很是热闹。
家里打着热空调,我又喝了红酒,出来之后浑身都热乎乎的,凉风扑过脸颊,分外惬意。
走进灯展,老爸去接电话了,阿姨的女儿——小名叫果果,晚饭没怎么吃,一上街,兴奋得不行,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小鱼一样在人群里穿梭。
阿姨叫她别跑,话音没落,她就差点撞到一个大人的腿上。
幸好旁边有人更快地伸出一只手,直接抓着她后颈衣服,将人拎到了一边。
“早和你说了别跑,跑这么快干什么!”阿姨把果果拽过来,气得训斥她一句,又对那位路人道谢。
我也跟着抬起目光,一下愣住。
人潮涌动里,徐北陆穿了一件黑色棉服,一手抄兜,另只手自然下垂,站在一棵繁茂的树下。
他似乎偏爱黑色,也很适合这个颜色,衬得皮肤冷白干净,晃眼看去还以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
只是那张脸仍然清秀帅气,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少年感很正。
“不客气。”他笑了笑。
“妈妈,爸爸电话还没有打完吗?”果果拽着阿姨的手,往一个方向扯,好像有点不满意,“我们去找爸爸!”
阿姨被她扯着往前走,无可奈何,示意我跟上,“等下!你走那么快干嘛,还有姐姐呢!”
果果像是充耳不闻。
我头皮紧了紧,其实很想说,我还是回家算了。
但是之后阿姨一定会向我道歉。
余心心说,总感觉阿姨是故意的,十分白莲,我倒不这样觉得,老爸和她算是“老来得女”,所以对果果宠得有点过分,总是不忍真正开口去责骂。
我就不一样了,小时候但凡想皮一下,都有老妈的大棒等着我。
人的眼神不会骗人,阿姨对我是很友好的。
所以我也不想要她为难。
正要跟上,袖子却被另一股力道扯了下。
转过头,是徐北陆。
“有时间吗?帮我个小忙。”他往反方向轻轻一偏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