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真不开口啊……
“央央。”
声音听起来极不乐意,还很轻,轻到蔺郁苍怀疑自己若是没用凝神就会错过这两个字。
“央央……”蔺郁苍停下,这颇像女儿家的乳名,但想到南旻说过柳欲儿时是被当做女儿养,蔺郁苍也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柳欲一开始就不想说自己的乳名。
蔺郁苍回去坐下,看着满脸郁闷的柳欲,忍住想摸一下他的脸的冲动,将手中的东西递向柳欲,“少卿,我认错。”
柳欲微微挪了点视线给蔺郁苍,看清他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是没糖吗?”
“只要少卿想要,云鹤身上何时何地都会有。”蔺郁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这不是假话,这是我的真心话。”
柳欲眼中闪过震惊与迷茫,嘴唇微张,最后却是一字未吐,只是伸手拿过糖。
两人都没说话了,只能听到窗外传来到淅沥雨声,和客栈里几个住客低声在交谈着什么。
没过多久,南旻端来药放在桌上,三人安静的吃完了早膳。
*
郎中写下药方,放下笔叮嘱两句后将药方交给病人。
药童接过药方,看了片刻转身将药抓好,仔细包好将药交给病人,再次说下煮药的方法。
病人道谢拿着药包走出药堂,撑伞走了几步,余光一瞥,有共撑一把伞的两个男子从他身边走过,身后……跟着一个捕快。
仔细一看,那捕快好像是郑捕头。
病人回头,那两人停在门口药堂。个子较高的青年收了伞,低头跟玩着斗篷的系绳的漂亮少年说着什么。
只见少年瞪了青年一眼,率先走了进去,而青年失笑一声,也跟了进去,而郑捕头就站在门口,回头看到了病人,挥手示意病人快些离开。
郎中刚交待药童两句,就感受到有人坐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觉得眼前的漂亮少年颇为眼熟。郎中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昨晚自己匆忙间被拉去,看的就是眼前的少年。
少年耷拉着眼皮,指尖绕着斗篷的系绳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而站在少年身后的青年出声道:“郎中,不知可否再为我的弟弟好好看上一番?”
“自是可以。”郎中点头应了,抬手指着脉枕道:“这位小公子,劳烦伸手。”
少年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青年疑道:“不是说来查案吗?怎么还把起脉了?”
郎中愣住了,看着两人惊恐道:“什么查案?”
药童一惊,躲在郎中身后颤着身子看着两人不敢露出一点身子。
少年冲郎中无害一笑,指着门口道:“看到站那的人没?看着眼熟不?”
郎中探头看去,“是捕快?看着好生眼熟!”
恰巧捕快回头,郎中惊道:“是郑捕头!那你二人是?”
青年脸上温和的笑淡了些许,淡淡道:“我等奉县令之命,前来查案,还望你配合。”
“查案?”郎中想起了不久前万家姑娘死了的事,想到了昨日听人说又有人来查案。郎中突然想到昨晚进屋时自己说的那句话,惊道:“你是因为昨晚的那句话,才会来找我的?”
“我姓蔺。”青年道:“既然你已知晓原因,那便说出你看到的,知道的。”
“蔺大人,若是我说了,不会出什么危险吧?”郎中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
蔺郁苍轻轻一笑,“你可不信我,但郑捕头的能力,你是信的吧。”
柳欲瞟了眼蔺郁苍,总觉得这人不像说真话。
郎中看了眼郑贺,拍了拍身后的药童以示安慰,接着才点头道:“我信!”
蔺郁苍挥手示意郑贺进来,又将柳欲拉起走到一旁的椅子处坐下,“开始讲吧。”
“那日,我半夜出诊,蔺大人您也知道合乐多夜间活动,哪怕近日多雨也不会减少的。所以我没有犹豫,跟着去了。出诊回来,刚好会路过万宅。因为夜间较黑,我滑了一跤摔倒,摔的狠了一时半会爬不起来,灯笼也熄灭了。”
郎中停下,眼中闪过惊恐与后怕,“然后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不是我身上的,而是从其它地方传来的。我看到一个人……他从荒废许久的李宅院墙翻了出来……”
郑贺打断郎中,质问道:“你既看到,为何不报官!你可知你如此行径,让凶手一直逍遥法外!”
“郑捕头,我怕死啊!”郎中凄厉道:“谁不想活着!谁会想因与自己无关的事而丧命!”
“你怎——”郑贺刚出声,就被蔺郁苍打断。
“好了,郑捕头别说了。”蔺郁苍扫了眼柳欲挣脱出去的手,“你可看清那人的样貌,或是身形。”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郎中拍了拍脑袋回想许久,又道:“但我看清了那人的身形!个挺高的,看起来颇为清瘦,身形比这位小公子高上些许!”
郑贺皱眉道:“就没了?你就看清这些?”
“也许还有的……”郎中低头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蔺郁苍道:“不用急,慢慢想。”
“个高,清瘦,比我高上些许,难不成要一个个的看谁比我高……”柳欲沉默一瞬,“之前在街上我看过,合乐的男子大多都是清瘦高个之人,如何分辨?”
蔺郁苍唇角微勾,温声道:“少卿莫急,总会有办法的。”
柳欲撇了撇嘴,“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你别放松的太早。”
蔺郁苍含笑道:“多谢少卿告知。”
柳欲抿了抿唇,心中颇有一种一拳打了棉花的无力感。
“我想起来了!”
三人许是没想到郎中会这么快想起,微微一惊纷纷看向郎中。
“那人的左脚有问题,他是个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