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您怎么来了?为何不让我杀了这人!省得他坏了我们的事!”
曾兴怀捂着痛处爬起,看着面前如乞丐般不堪的老妇,不解道:“你……你是尹欣?”
尹欣未答,只是温和的笑着说:“后生,你今日,只怕不能离开这了。”
曾兴怀后退了两步,就感受到一把短刃抵着自己的后腰,他道:“能放过万姑娘吗?当年李家灭门时万姑娘还未出生,她对此事还不知情!”
“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李家。”尹欣冷笑一声道:“杀了他。”
曾兴怀慌忙叫道:“我可以帮你们!”
齐之荣的手硬生生定在空中,“你什么意思?”
冷意爬上后背,曾兴怀缓了一口气快速道:“我是万家未来的女婿,那些说万姑娘是他的女儿谣言你们也听过,那是真的,不是假的。所以他有意让我接触万家的生意,帮他夺得家主之位。我可以在生意方面帮助你们……击垮万家,只要你们能放过万姑娘。”
“若你说的是真的,可以考虑。”尹欣打量曾兴怀片刻道:“若有一点假话,你也活不了。不要想着去告发,在被抓住之前,你和万寻菱,必死。”
齐之荣收起短刃,曾兴怀转身离去。
“婶婶,你真的信他?”
“不是信不信,而是我们需要更多的助力。否则单是翁家,还不足以搞垮万家。”
*
箱子被人动过……
里面的东西位置也有所改变……
他询问过了,不是翁家人动的……
先前……养父来拜访过,然后匆匆离去……
齐之荣将手中的信点燃,“养父……你为什么要打开这个箱子呢?”
他知道的,他的养父,身为一个马车夫,对万家却很是忠心。
发现了养子要对万家下手,怕是忙着去万家告密。
所以……养父留不得了。
*
马车夫死了,随之死亡的,还有万寻菱的父母。
前往万家吊唁的人很多,为马车夫吊唁的,只有他的养子,和一个老妇。
纸钱被投入火盆中,齐之荣盯着被吞噬的纸钱,轻声问:“婶婶,若是我们日后死了,真的会下地狱吗?”
尹欣道:“下地狱又如何,有万岱做伴呢。”
齐之荣笑道:“婶婶,我啊,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尹欣叹道:“谁不是呢,我也怕死,我也想活着。”
*
曾兴怀和翁家说到做到,万家的生意有变差的趋势。
而齐之荣也说到做到,未对万寻菱动手。
但……万岱终不是一个简单之辈,他开始让本是秀才的曾兴怀去考取功名。
他要在官场上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齐之荣也去了,与曾兴怀都中了秀才。
可不好之事来了,曾兴怀中举人之日,万岱亲自来拜访了翁家,言语之间,都是警告翁家收手,否则后果自负。
齐之荣未考中举人……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报仇之事似毫无进展。
但也并非真的毫无进展,至少翁家明面上说着收手,背地里还是搞着小动作。
新任的县令虽说算是毫无作为,但也不收贿赂之钱。
万岱清楚翁家的小动作,却又拿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只得也反过来搞小动作。但碍于万寻菱与翁问兰交好,又不能做那些事。
两家争来争去,似毫无意义。
*
合乐发生了一件新鲜事,万宅旁的宅子有人买了,听说住户是姓李,做的是珠宝生意。
令齐之荣感到奇怪的是,李老爷写了信表示希望齐之荣能携妻子前来拜访。
齐之荣寻了个时间独自去拜访,看着与故人相似的面容,他忍不住落了泪。
那人说:“我姓李,人们称我为李老爷。多年前,我的妻儿与家人都没了,唯在不久前打听到有一个侄儿还存活于世,特来寻找。我那侄儿仔细算下来,与齐公子一般大。我的侄儿,名李玉成。”
齐之荣跪下道:“晚辈本名李玉成,十九年前李家惨遭灭门,唯有晚辈与婶婶侥幸活下来。却苦于没有实力,未能报仇。”
“婶婶?”那人愣了许久,猛地上前跪下握住齐之荣的双肩追问道:“你说,你的婶婶也活着?你再说一遍!”
“二叔,你没听错。你的娘子尹欣,我的婶婶,也活着。”齐之荣道:“她很想你,甚至想不顾家门之仇下去陪你,可你不一定想她。十八年了,你从未出现过。”
李影安捂着脸低泣道:“我也许死了,但又侥幸活了下来,后又知道李家被灭了满门,我寻了许久,只寻到了她的尸身……玉成,带我去见她,好吗?带我去见她……”
“你……”齐之荣起身淡淡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你就告诉我,作为李家的一份子,李家灭门之仇,你可报?”
李影安连道:“灭门之仇我自是要……”
“爹——”
齐之荣怔住,看了眼脸上闪过慌乱的李影安,转身看住,一个少年郎跑了进来。
少年郎的眉眼间,颇为熟悉。
少年郎跑进来抱住李影安的手,刚要开口注意到齐之荣,打量片刻惊奇道:“这位公子,你便是齐之荣?还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我爹会想见你……”
“您是李老爷的公子?您才是真正的一表人才。”齐之荣扯出笑容,作揖道:“英雄出少年,想必公子您将会有大作为。”
“齐公子谬赞!”少年抿唇笑着,脸上多了几分羞意。
齐之荣道:“齐某与李老爷也相谈结束,便先告辞了。”
“玉……齐公子!”李影安喊住齐之荣,犹豫一瞬道:“方才说的事……”
齐之荣的脚步顿住,回头深深地看了李影安一眼,轻笑道:“方才齐某与老爷,并未约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