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对我很好……”阿罗忒斯只觉得胸口像是也跟着燃起火,一股像浓烟一样的东西呛在心上。
“你怎么没去瑁珑树上?我还以为除了我以外没人会溜走呢。”
“这次情况有些特殊,”格洛芬德尔继续给她缠上纱布,“因为——”
“迈兹洛斯?”
“没错,后面几天这只手要经常换药,别老是沾水。”
她仍旧是垂着眼睛,看不透格洛芬德尔的情绪。又莫名觉得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股让人觉得恼火的情绪。
“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我很异类吗?”
格洛芬德尔将长椅上沾血的纱布和面团都用一张干净的纱布包裹起来,放在一边后坐在她的一侧。
“这些都没有你的伤重要,”他笑起来,“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更希望你能够早点恢复正常的感知,阿罗。”
“我只是忽然觉得,如果你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话,那该有多么艰难,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阿罗忒斯喉咙一哽,视线忽然涣散,不知道往里看,不敢对上格洛芬德尔过分温柔的眼睛。
“能再陪我一会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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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在广场中央的喷泉转了一会,春日的太阳已经带着暖意,照在波光粼粼的水池上。
“其实,我是突然开始害怕了。”
阿罗忒斯盯着手掌的纱布,“夫人给我看的未来,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我害怕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多的善意,从来也许有点夸张,毕竟我现在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活上。”
她嘴角带出个很浅的微笑,“赫列克不会再随便捉弄人了,纳墨罗迷也不会再说一些很可怕的话了。”
过长的头发遮住她的眼睛,阿罗忒斯转头望向另一边的太阳,脑中浮现出所有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我怕了。”
“我开始改变了,我想离开这里,回到天鹅泽,躲到村里的小屋中去,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些,我还会觉得无所谓,但是我现在有软肋了。”
看向格洛芬德尔时她还带着笑容,只是紧紧绞在一起的眉间显得又十分别扭。“你们是我的唯一的弱点。我在每一次挥刀的时候都要再多分出心思了。这是正常的吗?”
金发精灵很沉闷地呼出一口气,他垂目凝着黑发勇者,赫然生出怜惜。
“阿罗,你觉得你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的?”
“我不知道,我大概是为了中土的未来而存在的。”
“这只是往后推的一部分,”他弯下腰,“最先开始,你是为你而存在的。所以这在正常不过了,你有自己的感情,会这样去想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你呢?你还因为过去而悲伤吗?”
“已经很少再去想啦,”格洛芬德尔的笑容未减,“只要看着你安然无恙,我就觉得满足了。”
阿罗忒斯忽然觉得耳朵尖发热,不知道如何答应这份笑意,只是很小心地扯住他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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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所以说那个预言说的真的是我?”
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被揪住开会的命运,阿罗忒斯在咽下甜点后差点被众人的定论吓到噎住。
“是的,”迈兹洛斯带着轻笑,随后眼中又带上几缕哀伤。“这是我的手足们留下的手记,具体是哪一位留下的字迹……模糊到已经难以辨别了。”
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坐在椅子上,缓缓将手里的陶杯放回到桌子上。“真是长见识了……是不是说明我没有那么小了?”
“那倒不是,还记得我说的吗?”迈兹洛斯正色看向她,“你的未来在过去中,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阿拉贡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圆桌上,“甘道夫托人从洛汗传递出的信件,艾森加德的萨茹曼已经再次行动起来,正往这北边的方向赶去,带着一大批新的强兽人,还有东蛮夷的巫术队伍。”
“北边,那里不是迷雾山脉?还有幽谷的方向?”
“是的,还有乌姆巴尔的海盗,对刚铎也虎视眈眈,但无法知晓他们倒戈向了索伦还是仍然侍奉这萨茹曼。”
“现在仍在判断的问题是,下一步我们该往何处去。”阿拉贡看向阿罗忒斯,“大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居然会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己……都真的觉得自己很可靠吗?
阿罗忒斯站起身,支着桌沿,盯着泛黄的地图。“艾森加德离洛斯罗立安很近,倘若萨茹曼浸入了北方,那么这一片的缓冲就较为危险,”她往后退,抱着手臂。
“抱着最好的希望,如果能够游说萨茹曼放弃他的念头是最好,说不赢的话那还是把他了结了吧。先去艾森加德,倘若大部分兵力都转去了北方……说不定能够联合洛汗直接端了那里。至于乌姆巴尔的海盗们……等抢了萨茹曼的武器库存后,估计也就好对付了。”
还没忘记自己抢光杀光准则,阿罗忒斯笑得灿烂,“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