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
这实在是中原中也不能理解的事。
“…喂,烬哥性格很认真的,开玩笑的话还是收回的好。”
“夏虫不可语冰,蛞蝓又怎么会理解人类的思维呢,你以为我会夸你好心吗?”
太宰治轻笑着,眼眸黑沉冰冷。
兰堂一只手搭在中也的肩膀上,绿色眼眸轻轻扫过太宰治。。
“不管怎么说,即便不会被影响,对别人善意报以恶语还是太过分了。”
太宰治又扬起那种看似柔软却眼里饱含恶意冰冷的笑。
“啊,你眼里的善意,你怎么知道被施以善意的人是不是已经被恶心得要吐了呢?真会为难人呢。”
一只手忽然搭在他柔软的头发上,顶着少年忽然失去的表情漫不经心揉了揉。
少年难得眼里闪过火苗,异常抵触地嫌恶后退。
“哼,没礼貌的家伙。”
“要跟上的话安静点。”
原本打算离开的太宰治眼里明明灭灭,保持着跟他们不熟一样的距离一起到了训练场。
金色立方体一开始就铺满了场地和周边建筑,让中也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重力,如果不是这样,再坚固的训练场都撑不住中也造访。
两个人都没有因为有外人在收敛力度,实力被太宰治一览无余。
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确认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对他隐瞒。
总不能,是真的觉得把握住他的命脉了吧?
看了一圈训练场里的武器,有刀但都是未开刃的,倒是枪是真弹,也不知道刀不开刃的意义是什么,一旦有冲突最好死透的意思吗?
训练场不是玩的地方,少年晃悠了一圈,百无聊赖。都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跟上来,估计真的被鬼使神差了吧。
“喂,你是故意的吧?”太宰治看向柊烬,表情有些故弄玄虚。
柊烬看向他。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给自己制造出弱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被那个首领逼到极限,或者是你有意激怒首领?真可怜呐,那个拼了性命,死前最后一秒都在努力帮你求援的人,他知道他的队长从不曾真正落入绝境吗?”
黑发少年笑盈盈的,表情是纯然的好奇。
他像一只有意在人眼皮子底下将昂贵玉器推到瓷砖上碎开的坏心的猫,还要在事后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去观察人类的反应。
“你的死期,延迟半年。”
太宰治:……
“一个月?”
“半年。”
柊烬看着他的眼睛,重复。
太宰治意识到事情无法转圜,后悔到想咬手,他用失落的眼神试探,意料之中对方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动。
他揉揉脸颊,不想浪费任何表情,眼神阴恻恻:
“让我活着,不怕自找麻烦吗?”
“没关系。”
“你还算在意那只蛞蝓吧?”
“我认识的人里有很厉害的医生,我很有钱,也有技术,不在意损失。”
柊烬吐字异常清晰地强调。
太宰治彻底郁闷地蹲去了一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怎么会有这种家伙!
如果从某‘人是具有思维、情感和行为的复杂生物体’*定义去看,缺失其一的柊烬已经该被开除人籍!
这是他第一天见到柊烬时候就隐约察觉的事。
在刚才又对这个猜测进行了进一步确定。
说实话,这是难得完全超出他预料的。瞒着医生去找柊烬之前,他几乎确定这会是一个惯于伪装并让人相信自己伪装的野心家。
但现在,太宰治知道柊烬或许出于不明动机做了过往的许多事,却唯独不可能是因为野心。
连心都没有的家伙,让他对再对本就没有的东西进行细分,这也太难为他了。
“想要无痛的死亡,是因为你真正临近时候会想拒绝它吧?”柊烬竟然主动搭了话题。
太宰治斜斜望向他,又转开来。
“因为我超级怕疼啊。”
带着痛苦去死,永远静谧温柔的死亡也连带着抵触起来。
但是如果能够毫无痛苦的死去,那一定没有任何不甘了。
“你这种人为什么会一直想活着,不会觉得无聊吗?哦,你可能都感觉不到无聊。”
太宰治忽然轻笑出声。
柊烬静静地看着他。
“但我可以感受别人的善意,也乐于接受。”
太宰治笑容一僵,眯起眼睛回敬了一刀。
“他们知道你那么无情吗?”
“有人跟我说论迹不论心,而且我只是情绪比较淡而已。”
“呵。”
“要追随我吗?如果你找到让你想要维持生命的人或事物,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他们庇护。”
“呵。”
太宰治讽刺到甚至觉得好笑起来,他想说你是凭什么作出保证。
但他看到柊烬仿佛亘古不会改变的安静眸光。
他忽然想到,没有情感的人纵然不会因为假装出来的情感真的爱上谁,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爱’的人也不会有任何波动。但同样,他不会有‘具备情感的人’的多变,他不会某一个阶段忽然厌烦谁去伤害。
他会始终遵循自己心中定下的行为准则,这个准则从他的过往看,或许并不算坏。
被他这样说出口的承诺,说不定具备什么‘言出法随’的效果。
太宰治杂乱地想着。
假设,真的有让他想要维持这无谓至极生命的存在——他并不报以期望,但他从不否认概率和可能。
那他拿着这个白得的诺言,怎么也不能说是坏事。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要等半年。
反正只要还活着,在哪里都是一样。
太宰治满怀怨念看着郎心似铁的柊烬,不想睹物思情痛苦死亡离他而去,他溜达出门仔细端详每一棵树,准备物色一棵最精神的把自己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