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代认知里,大坪阳太这个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柊烬没有预料情况,能够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少。
也是因为如此寄予厚望,所以那天晚上冲平亭隆独自去到首领室,对先代坦白自己已经想办法让契约异能力者作废,不会对柊烬下手。即便他是主动说出,也甘愿承担违抗命令的责罚,先代依旧愤怒到失去理智,几乎没有考虑后果地杀死了面前没有丝毫抵抗的人。
导致了一切行动仓促地提前。
如果不是这样,他对柊烬应该会有更全面的了解——前田踊会是柊烬的人,这件事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的。
虽然哪怕提前了解到柊烬和尾崎红叶的联系,他的杀手锏成功实施仍旧无法杀死柊烬决定他仍旧不会动摇柊烬这个首领之位……但至少投诚时候会更充分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不尴不尬,如果不是在大坪阳太的事情上都是先代在出面,柊烬的人找不到他的把柄,但到底是有所怀疑的。
他现在能在先代死亡情况公布后不被清算,还默认了个秘书的角色,都要多亏他是太宰治的老师,当然这是明面上。这塑料的师徒关系,起作用的可能性还没和柊烬那次一时放纵定下的情人关系大。
森鸥外也没想到当时冲动的一念之差阴差阳错捞了自己一把。
现在落入这个局面,到底是技不如人。
柊烬将所有下属都调开,只留下自己一个在先代近在咫尺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阳谋。擒贼先擒王,只要杀死他,他的所以势力自然瓦解。这是自恃实力的挑衅,自负而鲁莽,是他最嗤之以鼻的行径。
但不管是先代还是他哪怕明知道柊烬的打算,还是会跟着他的步骤去做。柊烬知道他们会想尽办法杀他,他们也知道柊烬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柊烬生则他的赢面无法动摇。
这一局到底是他输了。
愿赌服输,决定下场时候就该有的准备,而且他哪怕失去所有筹码,至少还没有像先代那样彻底被踢下桌。
森鸥外心态还算平静。
但如果一次输就再也不争取赢,那这人生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太宰治注视着医生紫色温和的眼眸,勾了勾唇。
森鸥外看着他散漫的笑容,没有追问,只依旧笑着说:
“无痛药剂我已经销毁了。好歹也是你的老师,不讲些大道理的话似乎对不上这个名头。有关死亡,我之前也有所思索。却发现如果要去思索活着的意义,思索得深了,那活着就要成为无意义了,但不确切也意味着惊喜,一直活下去说不定就能遇到会觉得值得的意义呢?哪怕遇不到,寻找的过程也并非无趣吧。”
太宰治知道这老狐狸是不打算遵循之前的承诺给他药了。
也不算超出预料。
不想继续这种弯弯绕绕没营养的话,他随意扯了个要去喂猫的借口跑路掉。
这次见面,森鸥外是想要判断他是否还可以拉拢,他是预料到之前的约定大概不会被实现,毕竟他已经是森鸥外为数不多可以争取的助力,但总归要维持这种隐性的联系,确保之后如果他又需要无痛药剂还能再找这只狐狸配制。
达成共识,再深入的话题就是他们这种塑料师徒不配拥有的了。
夜里森鸥外难得又放出爱丽丝玩起解压的换装游戏。
在首领室里有其他同事,森鸥外继续保持以前的炼铜伪装,性情保守严肃的大佐和作为女性有自己原则的尾崎红叶大概会想弄死这个碍眼的家伙。如果他是首领的话就不需要顾虑这些了,但只是个小小秘书的话,还是要尽量保持温驯的形象少招点敌视的好。
现在做别的打算已经太晚了,哪里还有比港口黑手党更合适的势力呢?再说不管换哪个势力,柊烬都是必须攻克的守关BOSS。
唉,人生多艰。
“爱丽丝酱试试这个白丝的穿搭,一定超级可爱哦~”
“才不要!”
“试试嘛试试嘛~”
“噫——这裙子怎么那么短!!林太郎大变态!”
沉寂已久的小诊所再次响起令人想要报警的声音,好在之前有加强过装修,隔音不像其他镭钵街的建筑一样糟糕,哪怕做些再糟糕的事也不会真的招来警察先生。
这再糟糕的事,显然不会是森鸥外和自己的自娱自乐。
医生想到忙碌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柊烬应该会找他,却没想到今天就会造访。
年轻的首领一如此前的肆无忌惮,现在整个横滨也没人会平白浪费人力和金钱来刺杀他,这会柊烬出门一点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派头都没有,就一个人溜达着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堆路过原本辖区时候小商家送来的讨好。
森鸥外挑挑拣拣看了一下,有甜点有面包还有水果蔬菜,这大概是他见过最便宜接地气的贿赂——一想到这些是给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就有着诡异的不协调感。
“都是新鲜的,最近两个月太忙,打算放几天假,这些正好可以用上。”
森鸥外于是把该放冰箱的扔了进去,又洗了其中最贵价的礼物,一盒草莓。
颜色鲜艳的水果一品质相当不错,洗的时候就嗅到微酸甜的清香,一只修长漂亮到吸人眼球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拈走一只,医生转头看到青年垂着眼睛用牙齿咬掉了最红的草莓尖。
更深地思绪又熟练压下,这会从草莓的维生素表背到食用禁忌再到医学素材,枯燥的东西不太能留住思绪,西蒙格尔·弗洛伊德的名字忽然蹦出来,发散的思维就自然蔓延到其中‘梦的解析’,不可避免又跳到了性……
当然,不是哲学或理论的范畴,属于更现实的意义。
食色性也,食髓知味。
森鸥外从没有如此意识到自己大概是一个满脑子废料的下流之人,或许只因为对面的人是柊烬——是他不得不有意抛开所有杂念回归纯粹的家伙,纯粹的人是由什么构成呢?
总归作为纯粹的生物,性*大概可以排进喝水、进食等一系列生存本能外的第一大本能了吧?
但即便他不太想认可,面前的人是他的首领。
他想到上一次堪称靡艳的场面,作为下属的他,还可以进行这样冒犯的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