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
韦祎就是因为这个,才从屋里跑出来,到房顶上无聊的吹叶子。
刚才,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你为何在我房里工作?”韦祎看罗晏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把各类画笔、裁纸刀、色盘、大小纸张铺得到处都是。
“有个参照人物,方便。”
不想成为话本插画的参照物,韦祎逃了出来。
“武艺啊,武艺你擅长什么?”师兄弟、师姐师妹都有擅长的研究方向,罗晏应该也有。
“喔,我擅长逃跑。不信咱们试试,你轻功算好的了,也一定跑不过我。”
专长轻功,擅长作画,发展成了自称擅长逃跑的艳情画家,“嗯,师姑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喝?”罗晏倒了两盅酒,递过来一盅。
“不喝,我在行军途中,岂能饮酒?”
“不喝你闻一闻,十三年的秋露白,好酒。”
“十三年的秋露白?”
难得,秋露白费力,本就少人酿,商家也更喜酿当年即能售的酒,于是秋露白便见不到了,韦祎在宫中喝过几次十七年秋露白,确是御用好酒,清而不冽。
伸手接过来,“那就喝一杯。”一仰脖,“好酒。”
“可怜的官差。”罗晏叹息,不再劝,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小易从她爹那搜刮来的私藏好酒。我那位七叔叔见儿子又惹了麻烦,求小易好歹出手保住罗曏,小易顺势要了几坛子。”
“明三还没有回来?”
“应该是,肖将军也没有回来,不知怎么的,这个明三对找回贺顼姑娘挺用心。”
“哼,说不定是带着肖丰去角斗馆了。还有你,怎么喝上了,还不快回去画你的画,画完了快从我的屋子出去,我才能就寝。”
“别在意这么多,我一定安安静静的,你照常就寝,我不打扰你。”
“想都别想。”
好不容易把这位“请”下去,不多时,罗易出现在院中招手,“我也要上去。”
韦祎扔掉怀里的大把叶片,跳下去,打量一番,罗易现在穿的是一条襦裙,没有领子!
“想到了要来找你,特意去换了没有领子的衣裳,而且也没有腰带,你看!”罗易伸开手臂,在韦祎面前转了一圈。
“好吧。”韦祎用擒拿势叉在了罗易两肋下,向上折手臂锁住,捞着她上了房。
比被人拎着后脖领子腾挪跳跃的感觉稍微好一些。
“我从前都没上来过,昨晚在房上待了半夜,才觉得房顶的景色不错。”
分不出她这话是在表达昨晚被困在房顶的不满,还是真的觉得房顶景色不错。
“你知道吧?我有儿子。”沉默须臾,韦祎突然说话,选了一个开门见山的“好话题”。
“哎呦,你竟然会提起这件事!我以为你要一直一直拖着呢!”罗易极有兴趣的偏过头来看身边那人,“我知道,堂哥早说过了。”
“有儿子就说明我曾有妻。”韦祎提醒。
“当然,你是个男子,没有妻怎么生孩子,自己生?”
又僵住了片刻,“你不介意做续弦?”
罗易盯着放空的韦祎看了一眼,仰着头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假设啊,我真的嫁给你了,若是生了孩子,你介意孩子全跟我姓吗?”
“有何不可?理所应当。”
“哦?听说你们家到了你儿子,已经三代单传,你没有子嗣稀薄的危机感?”
“没有,紧张这个做什么?”韦祎不知道为何话题跑回了自己身上,迟疑着答复。
“世人最忌讳绝后,于是惧怕子嗣稀薄。”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忌讳。”
“若是我不想生子?”
“你要不要生子,自然要你自己审慎而行。此事,风险极大,危及性命……”
清泉生宓儿的时候吓到韦祎了,她那般刚强的一个人,疼得晕厥过去好几次,让韦祎觉得生产不是什么好事。
罗易端详着,回答这个问题的韦祎似乎比回答上个问题时话更多了一点。“怕继室生了孩子,嫡长子受轻视?”
这都什么啊?
韦祎斟酌道:“按照你假设的情况,你比我有钱多了,要担心也是你该担心财产受损。”
“我确实该担心一番。不过,钱财身外物,倒也无妨。”
“那……”韦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竟然诡异地达成了共识,难道下一步要提亲吗?
“那我也没打定主意要嫁给你,你也没同意与我交往,对吧?”
“呃,对。”韦祎一愣,竟然是罗易先退了一步,既然如此,就应该转移话题,“我们再说下去,壹通要在房间里笑得四脚朝天了。”
“我没有偷听!”罗晏的声音从下面传出来。
于是二人住嘴,韦祎在宅院主人的注目下又伸手去薅了一大把叶子,继续琢磨如何让柳叶飞射出去。
院外,明三与肖丰走过,“明三公子,肖大哥,你们回来了!”罗易踩着瓦片,战战兢兢地站立起来,向他们打招呼。
“罗姐姐,明三深夜才归,惊扰您了!”明三立住作揖。韦祎怕罗易仰倒栽下房顶,只得也站起来,伸手扶住她。
明三抬起头来,看看罗易,又看看韦祎,露出八卦的笑容来,“罗姐姐,韦公子,你们在……”
“既然知道,还在这看着?”罗易反手拉住韦祎的胳膊。
“是是是,在下这就回房去歇息。”明三立刻告辞,一转头,韦祎就听见他对肖丰说:“肖大哥,韦公子是不是正与罗姐姐两情相悦啊?”
肖丰音量不减的回答:“正是如此。”
其实罗易来找,要说正经事。
既然已经把情况报给了官府,密探一定不会放这次立大功的良机,稍微去查一查证据,很快就会下手抓人,明天的“救贺顼”行动要如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