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绯漓点头。

“诶，站住！你知道往哪儿找吗？”清夜又拉扯住刚准备跳出去的绯漓。

见他神色无辜，清夜摇摇头，把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塞到他手里，道：“去吧。”

“嗯。”绯漓一脚跨上了窗口。

“再站住！”清夜又把他从窗口拉下来，严肃道：“先把药喝了。”

“……”绯漓沉默一下，端起冷透的汤碗，一饮而尽。

这回，他没等清夜制止，便化作流光飞了出去。

清夜抬眼望天，那黑白更迭的深邃星空道裂缝，似乎又更深了些，像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

他终是落寞垂眸，并未动作。

隐世不过短短一年，却经历了这一番风云变幻，这是他作为隐世之主的失职。

纪瑶在无间已逾十年。

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又是怎么醒来的，只是一睁眼，就在一座古墓里。

她推开了棺材板，闻到了铺天盖地的花香。

从棺材里爬出来后，她看到了红衣背影，靠在秋千上，悠悠荡荡的，一头青丝如墨华，扑泄在肩膀后面，直达腰下。

看他的体格姿态，像个成男男子。

“你是谁？”她发出声音，好像太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她的发音很不清楚。

“嗯？不记得我了？”红衣美人支起膝盖，将手臂垂在上面，露出一抹妖冶的笑。

他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比任何人都要艳丽夺目。

他触碰过的地方，坐着的秋千，上面开满了争妍斗艳的鲜花，这个洞府里透着盎然的生机勃勃。

“你是……”纪瑶扶了下前额，下一瞬，扶澜却出现在她面前，冰凉手指按住她的额头。

一瞬间，那些过去的记忆涌了进来。

纪瑶感到头昏脑胀，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又被扶澜抓住。

“你是……花神扶澜。”纪瑶想了起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穿着的柔软布料都浸透了花香，呈现出淡淡粉色。

“这不是我的身体。”她翻转过手腕，上面的红莲业火的印记依然赫然其上。

“是啊，这个印记是消除不掉的。”纪瑶有些懊恼，又有些庆幸。

此刻才想起来打量四周，发觉这里的场景竟然与当日地宫如出一辙，但又能肯定，这里不是那日的地宫。外头的日光照射下来，将这里都环境衬托的暖洋洋的。

“我明明已经死了，却又出现在了这里，难道是他救了我？”纪瑶悄然看了眼扶澜。

“我答应过为你重塑肉身，除此以外，我还许诺下一个愿望，说吧，你还想要什么？”扶澜难得兴致好，逗趣儿似的对纪瑶道。

纪瑶低头收拢袖口，不答反问，道：“是我该问你，你有什么目的？”

她猜测，扶澜绝不可能做无用之功。

他肯救她，一定是别有用心。

“你只是一名人类，纵然拥有不死之躯，也与我无用。救你，不过顺手罢了。”扶澜懒洋洋道。“神明的事情少管，玩去吧。”

“你！”纪瑶被噎了一下，愤然道：“求之不得！”

小心翼翼跨过满地的花海，她冲着洞穴门口走过去，摆摆手，“那我真走了？”

扶澜幽邃目光伴随她的背影消失在光影下，终究垂睫，淡然一笑。“没良心的小丫头。”

外面是普通的市级，人来人往，然而这里百姓的装束多多少少与过往不太一样，纪瑶便过去问了，得知她依然在无间。

“怎么会在无间？也是，扶澜一直就在无间。”她自语道。

伸手摸过去，发现胸前的玉坠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空荡荡的绳索。“碎了吗？”

她好像有点儿印象，在她跳下伽蓝白塔的时候，那枚暖玉保护着她的魂魄不受侵蚀，应声而碎了。

而藏在暖玉里的瑶殿下的魂魄，已经与她融为一体。

“难道说，那缕魂魄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只是物归原主了？”纪瑶感受到残缺的魂魄变得完整起来，她的身体似乎也不那么的虚弱了。

湖面倒映出她的娇艳面庞，一时有些恍惚。

“到底是我变成了瑶殿下，还是瑶殿下变成了我？”

她分明觉得，她和瑶殿下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们完全不一样。

“我是纪瑶，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我。”纪瑶对自己道，最终坚定了信念。“我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纪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