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掀开车帘朝着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周围人有什么奇怪的目光,这才缩回车里压低声音惊叹道:“你说你是死士营的大当家?”
“嗯,没错。”谢霖回答的淡然平静,好像说的是人家家的事儿似的。
田卿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之前的事儿,快到让他捉不到一丝一绺,但突然想起了那日他在前院正堂门前听到的话。
“既然那些死士都是你的人,那日为何要让人将那些死士全部杀死不留活口?!”
他像是怕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只用二人能听到的音量,不敢置信的质问着男人。
问完田卿心里只觉得谢霖是个疯子,竟然用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刺杀自己,这都是人干的事儿吗?
“生意是生意,既然他们接了生意就要想法子完成,这便是进死士营的第一课,接了生意不管对方是谁都要动手,若是完不成任务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法子,那就是提雇主完成任务。”
听到他这话田卿突然有些生气,“就是个疯子!你疯了你知道吗?!”
他一边颤抖着怒骂着,却还是下意识压低声音不想让人听到,谢霖被他这副无气急却无法奈何自己的样子逗乐,笑吟吟的欣赏着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
这次田卿真的被他气急了,眼圈微红一颗晶莹的泪珠子砸了下来,明明悄无声息却又在落下的一刻,那动静在谢霖的耳边犹如震耳欲聋。
他眉眼间的笑意僵住,嘴角缓缓落下,“你,你是在为我落泪?”
田卿这才知道他没出息的哭了,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呸!我才没有因为你哭。”
说完他见男人神色也严肃起来,又忍不住开始数落对方,“你是真不怕死啊,万一那些死士真的冲进来杀死你怎么办?谢霖,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谢霖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疼惜和后怕,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时让他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反应,田卿越发觉得这人就是心虚,气呼呼的又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扭过头去不再和他对视。
谢霖素来不怎么会哄人,看着人不理自己他一时坐在原地一语不发,正想着要怎么说两句的时候,突然车外传来常乐的声音。
“主子,陛下让您过去侍疾。”
谢霖没急着起身离开,看着还在抽泣的人,他犹豫着说道:“这事儿我是我考虑不周,但能杀死我的人,眼跟前只怕还没有生出来。”
说完,他起身跳下还在前进的马车,田卿正想怼他两句,一转身人都不见了踪影。
“呸!就会说大话,老话都说了猛虎抵不过群狼。”
可惜不管现在他说什么,谢霖都听不见,马车往前又走了半个时辰田卿仍未见人回来,便侧卧在小榻上准备眯一会儿。
马车外响起敲击的声音,“少爷,刚才那边有人给您递了一封信过来。”
闻言田卿又不得不坐起身来,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接过那封信,“什么人送过来的?”
“谁送的不知道,后面一个小兵递上来的,说是刚才有个管事儿模样的人,让他帮着送过来。”
看着信封上的字田卿嗤笑一声,这都到了陛下身边伺候还不安分,竟然还找时间给他写信。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后面车辕上坐着歇会儿吧。”
他放下车窗帘,坐在马车里缓缓展开了那封信:戌时一刻官驿外相见,以解相思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