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小脚套在粗犷的大木屐里,楚楚可怜的样儿。大脚趾和其他四个脚趾头分开着,每个脚趾头都圆润可爱。指甲都不长,剪得齐齐整整,指甲盖里干干净净的,还红红润润,十分可爱。
视线从女人脚上艰难移开,落在了她脚边换下来的衣物上。
好巧不巧,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条粉白色的肚兜……
那块轻薄的布料在火光里发着光,抢眼夺睛,撩人心弦,他一颗心骤然砰砰地跳起来。好似才反应过来她说过什么话,刀莲生如梦初醒般“嗯”了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然后豁地一下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带翻了他屁股下的矮竹凳,闹出不小的一阵动静。
海棠下意识歪头看过去。
男人的脚步迈得又大又急,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那支水烟筒仓促中被他撂在屁股下的凳子上,圆柱体,肯定搁不稳。凳子又翻了,那支水烟筒在地上滚来滚去。海棠的衣物一大堆,就堆在旁边的。水烟筒滚动中把那块粉色肚兜带下来,飘飘悠悠地落在烟筒上,盖住了烟筒嘴儿。
刀莲生这一出去,就迟迟没回屋来。
海棠出门看了下,社畜圈里的油灯灯火在晃,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圈外地坝上。
从影子上看,刀莲生拿她用剩的大半桶水正在哗哗地冲洗他的身体。
原来是洗澡去了。
哎呀,那水是她清洗过身子的!
算了,女人再怎么着也比臭男人香,出的汗水都是香的,不然怎么会形容女人都是说“香汗淋漓”,说男人都是“臭男人”呢?一定是这么个道理。
何况她已经洗过头道了,那是清洗第二遍的水。
海棠坐在火塘前继续垂着长发用火烘干。
火塘里火烧得旺,头发干得快。
只是她把头发都烘干了,刀莲生仍旧没回来。
她把长头发拢了拢,起身走到门口看看外头天上月。
月亮已经西斜,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按照她现代人的经验,月亮在中天,大概就是子时十二点左右。那么现在此时这里的月亮微偏西斜,应该是凌晨一两点钟的样子吧。
又再看看牛棚,里头高大的身影仍在晃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但是没听到水声响了,估计在收拾地上,很快就要回来了。
海棠进了里屋躺到了床上去,半靠在枕头上,鼻息里是新房里清冷的陌生气息。
洗了个澡,反而清醒得很。房间里没点灯,对面高高的墙洞里,从洞中沉浮着一团莹白,好像洞外是仙境。
动一动脑袋脖子,枕头里的谷草杆哗哗的响。
海棠心里有些纷乱。
在现代的世界,她早就尝过男欢女爱,但是那都是限于跟交往的男友睡。
做那种事,是发乎情。一定要讲感觉和感情的。
刀莲生于她而言,还只是个没有感情基础的陌生男人。她对他暂无感情,无法一来就做那种事。
至于感觉么,有些好感,所以同床共枕可以,只当大家是室友,搭伙过日子的室友。可是要在床上深入交流,负面接触,她很是抵触。
海棠开始想各种借口来搪塞拒绝两个人的这头一回滚床单。
只是,她这里忐忑不安,等了半天,刀莲生仍一直不回屋来。
收拾两个水桶能花多少时间啊,几分钟就搞定了。洗个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啊,又不是女人。那男人却出去了快半小时了。
唔,他不会已另寻住处了吧?
之前他和他母亲在灶房里拉家常,后来婆婆上楼睡觉,他也没回屋,也不在灶屋,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所以,说不定刀家另有可以住的地方。
可是,你不回屋睡觉好歹给我打个招呼啊!
海棠讨厌这种啥事都不爱说清楚的男人。
她忙又又又溜下床,趿拉上刀莲生那双木屐就往外冲。
刚冲到堂屋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从石阶上踏步上来,她差点投怀送抱。
退开一步,只见刀莲生裸着上半身,只着一条筒裤,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正要跨进堂屋来。
见她一副着急着要出门的样子,他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海棠仰着脸,看见他头上的短发淋漓地往脖子里淌着水,那水蜿蜿蜒蜒,漫过他的胸膛、腹肌、肚脐眼儿后还在往下,最后钻入裤腰……她暗暗吞了口口水,也是脱口而出:“我去找你呀,看你怎么还不回屋来睡觉!”
“……”
男人看了又看她,折身就钻进新房里去了。
海棠一下子心跳如鼓。
不知道今晚她跟他在床上会是怎样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