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闻的话，贺心晨愣住了，随即他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

笑了一会儿后，他凑近安闻：“你可真有意思，之前你的服从都是装的吧，看来你还没有因为恋爱而冲昏头脑，不过，也说明我的测试根本没什么用……”

安闻一把抱住了贺心晨：“贺心晨，你还是在试探我的真心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在过来之前我也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了，哪怕你是个施虐狂，我都喜欢。”

贺心晨将人推开，然后抬手掐住了安闻的脖子：“那这种窒息的感觉你也喜欢吗？你能在虐待中体会到欢愉吗？”

呼吸不畅，安闻感觉到了窒息，连带着动脉被挤压，血流不畅，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虽说很难受，但是安闻还是扬起了一抹笑容，艰难的从嘴中挤出了几个字：“我不骗你，我不喜欢，但是以后会不会喜欢上，我不知道。”

贺心晨放开了安闻，安闻弯腰大口的呼吸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转眼间就看到贺心晨居然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玻璃茶几。

巨大的响声伴随着玻璃清脆的碎裂声爆发在客厅中，刺激着耳膜。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看到贺心晨如此暴躁，如此的反常，如此的突破他以往优雅、节制的人设。

“你……怎么了？”

安闻并未被贺心晨的举动吓着，反而直起身，上前关心，想了想，他补充道，

“我的回答你不喜欢，是我的错，我们可以慢慢探索……”

听到这近乎于苛责自己的话语，贺心晨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自嘲一笑，看向安闻：“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实验到此结束了。”

安闻一愣：“什么实验？”

贺心晨勾起嘴角：“其实这一开始就是一场实验。还记得之前的那场交流公开课么，人到底能不能变成狗，最主要的是心理暗示，现在看来我成功了。”

“我一开始接近你，以《金棘草之恋》的借口，就是让你与王狗子产生共情，让你分不清你与王狗子的界限，之后我再稍加引导，对了，就是利用‘对剧本’，让你误以为王狗子对奥拉威尔的感情，就是你对我的感情，接着，我就可以像电影里奥拉威尔那样，让你彻底服从。可以说这是心理暗示，也是一种服从性测试。”

心脏剧烈的鼓动着，瞳孔已经无意识般放大。

安闻此时真想晕过去，他根本不想听贺心晨的这些话，但是这些话却实实在在进入了他的耳中、他的脑海里，大脑也在快速的分析着、解析着各种信息，与此同时，得出来的结论，也让他安闻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但是自我欺骗的假性防御系统始终是在的，安闻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因为燥热而有些发干的嘴唇，还是有些不死心：“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安闻想要干笑几声，但是他根本就笑不出来，因为他的分辨能力告诉他，贺心晨说的可能是真的。

贺心晨上前一步，凑近，在安闻耳边轻声道：“你不知道吧，其实《金棘草之恋》这部电影是我放出来的，就是为了这场实验，否则为什么之前十年里都没有公开，而偏偏选择在今年？！其实你一直也有这个疑问吧……”

‘轰隆’一声，仿佛是给予的最后一击，安闻只觉得耳边有着一阵阵轰鸣，让他整个人有些晕眩，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

他身体踉跄了一下。

贺心晨看到后，下意识想要去扶，但是还不等他伸手，一股拳风袭来，他立即后撤躲过。

“贺心晨！”安闻大吼着，双眼通红的看向贺心晨。

贺心晨淡淡道：“你打不过我的。”

安闻握紧双拳，通红的双眼中，逐渐涌上了泪水，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离开了别墅，安闻踩着积雪，拼命的奔跑着，同时，他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与呼出的热气，一起蒸腾着。

哭得没有力气了，安闻停了下来。

他双手杵着膝盖，借着旁边的路灯，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滴的融化着脚下的白雪，出现一滴滴黑色的污渍，抹不去，再也不纯洁。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安闻本不想理会，但是身后那人开口了，声音闷闷的，在无尽的冬日里，像隔着冰霜，让人有些听不真切。

“对不起。”

原来是贺心晨。

安闻晃了晃脑袋，认真的竖起了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贺心晨的那揭露真相的话，真怕把他给刺激聋了。

安闻直起了身子，冲着贺心晨再次咆哮了起来。

嘴中冒出的哈气，飘飘渺渺，迎着路灯，竟让此时此景有些不真实。

“你还是人吗！对不起有用吗！”声音穿透寒冷，击向贺心晨，随即安闻愣住了。

贺心晨的表情居然是如此的悲伤，他……好像也哭了？

“你伤完我，你自己却哭了？”安闻惨笑一声。他竟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荒唐的可笑。

“我……”

贺心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没有将话说出来。

本来他是不打算追出来的，但是看到安闻那张表情，他的心很痛。

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悲伤的表情，仿佛是暴风雨过境后的残破，弥漫上了一股绝望的空洞，悲伤到了极致。

他之所以追出来是想要看看安闻，也是想要暂时做个告别，他不想继续伤害安闻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真实的‘安闻’。

那是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