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那个懊恼。就差两个时辰。他们只要早到两个时辰,就能赶上。
好在离得不远,也许不用到汾城,他们加紧赶路,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追上。
只在申城郊外吃了点东西,元香马不停蹄又接着出发。
不少人敢怒不敢言,心里都想,要是他们说好了一起反,此女贼肯定难逃一死。
但每个人,包括光头崽们都不敢当那个提出反抗的领头人。谁不怕死呀。
互相打眼色,互相装看不懂。
于是乎,大家伙儿只能顶着烈阳,苦哈哈继续埋头往前。
本就黑煤炭一个的正方脸,这两日更显油光水滑,从远处跑来和元香说:“问到了,说是才离开了小半个时辰。”
元香闻言精神一振:“就在前头,咱们加把劲。”
正方脸想说,你都没想到阻拦大部队脚步的方法,追上去有毛用?但这事也轮不到他操心,反正有小将军在呢。
元香催促大家伙接着上路,好些人坐下了,又哪起得来。
两三个“没戴黄头巾”豁出去,“你要走你自己走,我是不走了!大不了就是把命给你!”
“就是,哪有不把人当人看的,马累了都要给他喂水,咱们这都走了几个时辰了,这才坐下,又要赶路。我反正也不走了!”
“我也不走了!”
原本已经站了起来,打算跟着赶路的好些人又都犹豫着缓缓坐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
元香夺过乞丐手里的马鞭冲着第一个反抗的人挥下。
毫不留情的十下鞭子,直将人抽的哀嚎连天皮开肉绽。元香将鞭子盘在掌心,这才冷声开口:“今日尔等要是百姓,我自然随便你们去留。可你们是老子手里的囚犯!由不得你们!”
元香下马走到那人身前,她越往前,那人越瑟缩。
“站起来。”
被打的黄头巾不想听话的,奈何腿不听使唤。
元香:“再和老子说一遍,真的死都不怕?”
黄头巾大喊倒霉。他只是随口一说。谁能不怕死呀,还是被用鞭子抽死。
黄头巾站起来了,又“扑通”跪下,“怕,我怕死,饶了我吧,我这就赶路……”
说着,又飞快爬起来,和站起来的人站在一起。
元香转眼四顾时,发现所有人都排排站好了,只等着出发。
元香转身,打算上马,猛地又停住,回头,望向第二个反抗的黄头巾:“这辆马车向来是乞丐赶的,怎么马车夫还不能坐马车了?”
那人同样畏畏缩缩,哪敢再开口。
小袁小林互看一眼,赶车的不是他们俩吗?将军这都能弄错?
林豹憋屈,他们兄弟的功劳怎么能被乞丐抢去。林豹打算去和将军解释一二,结果才抬脚,被乞丐抢先。
只见乞丐走到将军身边,先是从怀里掏出水壶,等将军喝了,乞丐又掏出帕子,从水壶倒了水在帕子上,拧了一下,递给将军。
等将军擦了汗,乞丐又指手画脚起来,似乎是让将军上马车。
将军怎么可能坐马车嘛。
林豹又走回袁虎身边,和袁虎一起看乞丐的好戏。两人打赌将军肯定不答应。
果然,乞丐垂头丧气又回来了。
大家伙又启程赶路。这回的速度比先前都要快许多。
挨了十鞭子的黄头巾在走了小半时辰后,晕倒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车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因祸得福。
黄头巾喝了马车里的半壶水,又拿了一块饼,边嚼巴,边将头探出车窗和外面顶着毒日的兄弟炫耀。
瞥到高头大马上板正的身影,他一个激灵,赶忙缩回脑袋。
惬意靠在车窗上,啃手里的半块饼子。陡然,黄头巾睁大眼,紧接着头转向车窗外开始呕吐。
所有人眼睁睁瞧着他抠着喉咙,先是吐出进了胃的饼子,不多会儿,竟开始吐血。
所有人哪怕是见惯了流血的光头崽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了。
又不多会儿,人直接一动不动挂在了车窗上。
两个光头崽将人拖下马车,打算将人往树丛里丢。
元香赶紧拦人:“干嘛呢?回来!”
光头崽解释:“他快不行了。”
元香皱眉:“他是快不行了,不是已经不行了。等死了再说。你们谁懂医术的给他瞧瞧。”
没人说话,元香也不再继续问,只说:“不行的话,给他喂点水。”
当下不是在城里,能请大夫。死活只能听天由命。
元香交代完,又上马,赶马往前。
不管是黄头巾,还是光头崽都心情复杂。
在他们看来,将死之人没用了,就该被弃之荒野。他们从来所见所闻便是如此。
他们眼下才知道,原来将死之人不代表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