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昨日留下一封书信,是韩将军临行前交代过的,让咱们正月十五之后入京。”
听着徐洪的遭遇还有甄子云这些日子说的事儿,万楹脸上有几分惊讶,“怎么需要等这么久?”
按理说徐洪两个月前就遇到了刺杀,回到镇上又是一个月,这已然三个月过去了,照甄子云推算三皇子应该这会儿已经动手,如何还要再等两个月?
甄子云看了一眼门外,“陛下只是病重,又不是真的不醒人事,即便是三皇子前几日就开始动手,想要那些京城也不是一件易事,守卫京都的将士虽然不多,可也都是各个军队选拔出来的精锐,想要越过他们入京难度可想而知。”
正如甄子云所言,半个月前三皇子就已经和陛下撕破脸,带着兵马杀到锦州城外,可锦州城作为守卫京都的最后一城,其兵力也不可小觑。
如此打了半个月,才在今日占领锦州城,三皇子的兵力再壮也是临时组建,散兵游勇较多没有什么战术可言,想要拿下京都一则是速度,二则便是人马硬拼。
然而锦州一战让他们兵困马乏,想要拿下京都就得再修整一下才行,眼看着就要到了年根,韩将军便让他们过了十五再入京,踏踏实实过个年再说。
打仗的事儿由他来便可。
“韩将军……也是陛下特意按在在这里的吗?”
只是听着此人如此安排,万楹对此人印象就不错,好像是个忠君爱国之人。
“不是,他和其父驻守焦东大营,这次的事儿算是个机会,若是成了他便有着从龙之功,我也在信中给其许诺,若是护驾有功,日后太子登基必不会薄待于他。”
守了两代人的边防,那个官员不想着往上升升,最好留在京中做个京官。
前些日子甄子云早出晚归,便是去大营里和韩家父子说这事儿,三皇子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是登基也会落下一个反贼的名头,而跟着他起义的人,便是乱臣贼子。
况且瘦死骆驼比马大,陛下即便是龙体抱恙也仍旧是一国之君,君弱将不弱,若是能扶持正统日后也会落下一个美名。
在甄子云一番游说之下,韩家父子也愈发下定决心,要成为拥护正统之人。
陛下到底是陛下,如今有人攻打京都,也有不少将领闻讯便带着兵马前来支援,只是路途遥远,赶过来也需要些时日。
这样算着韩家父子越发会是第一波赶到的兵马,若是能成功击退敌军拿下三皇子,便是开国以来功勋最高的存在。
他们也自然不希望有人来分这一杯羹,即便是甄子云这般的文臣王侯,也得靠后些站才好。
故而给甄子云这边的消息,也是让他年后再去。
对此甄子云丝毫不介意,京城那些乱事儿他看的参合,就让他们先去撕扯吧,等他们都打累了他再去也不迟。
万楹心里有了底,提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虽然离着过年还有一个半月,但他已经开始盘算着,今年要怎么安排了,这可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个年。
也是她和甄子云还有君君的第一个年,现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位前世的恩人今生的师父,这个年怎么看都会是热热闹闹的。
说起来,在听到甄子云说他们年后入京的时候,她心里是欢喜,一家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她真的有想过好好庆祝一下。
再此之前还担心过年的时候会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想想都觉得悲凉。
且不管日后事成败与否,在想这样安安稳稳团团圆圆过个年可就难了,事成君君断然不会留在他们身边,事败一家人亡命天涯哪里还有心思过年。
所以这个年在万楹的眼里,就显得尤为重要。
又过了几日,徐洪闹着要离开,身上的伤已经愈合,只要后面不再做什么用力的动作也不会有问题,甄家这日子过得如何他也看在眼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白吃白喝。
听到他的话,万楹就差磨破嘴皮子的劝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住在一起可以传授她厨艺,能想到的理由万楹都说了一边。
奈何老爷子颇有点油盐不进的味道。
甄子云给他沏了一杯茶,又慢悠悠的给万楹和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倒一边似笑非笑说道:“娘子莫要再劝,徐老应是猜到咱们所行之事,这时离开倒也能顾全自身。”
闻言徐洪登时瞪大了眼睛,“老夫是那样的人嘛?!”
正因为知道徐洪不是那样想的,甄子云才故意如此说,但这个时候他有如此猜测也合情合理。
徐洪吆喝完之后,细想想眼下的状况和他刚才的态度与说辞,的确会让人多想。
顿时有些紧张的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丫头啊,天地良心呢,我这可不是因为你们是祁王旧人才会执意离开的,我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拖累你们两口子啊,你们这还有孩子需要养活,我这还能动,万万没有赖在这里等人伺候的道理。”
万楹自然也晓得甄子云是故意的,故而无奈笑着嗔了他一眼,反倒握着徐洪的手安抚着。
“我自是知晓师父的心思的,子云也不是有心的,您莫怪他,家里虽然有些破旧,但这日子眼下不难过,而且有您在指导我,这两日接过的宴席,尝过的人无一不夸赞的,您徒弟我这生意都要排到明年底了,可我们年后要出一趟远门,所以明年的几场席面还得师父帮我才行,不然岂不是耽误别人家的事儿?”
听到这话徐洪犹豫了,看着万楹的目光多是审视,见她眼中满是真诚他也就不再矫情。
“好,那我就留下来享清福喽,不过可得和你们说好了,这日后做席挣的钱还得是你们收,我只管着帮忙,但是我这吃喝穿用你们可得个给我管着。”
万楹本想说谁做的席,工钱就给谁,但见老爷子铁青着脸,一副敢和他叨叨就要拎包袱走人的架势,万楹抿抿唇将那些未出口之语咽了下去。
“成,那再加一条每个月要给您发点零花钱,万一您有什么要买的呢,身上总不能一文钱都不留吧。”
徐洪也不再和她客气,“好,我的事儿啊你说了算,我这把老骨头算是找到了托付的人喽。”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为着过年开始计划着,这日得闲师徒二人坐在火盆旁一边吃着烤花生,一边商量着年根下的安排。
“明日我和子云去给人做席,后日得空咱们一起去镇上采买些,这会儿天冷买些豆腐也都能冻得住,刚好过年炖砂锅用。”
徐洪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男人啊,他又不怎么会做饭,刀工倒是还凑个,但不是切丝就是切片,其余花样一点也不会,真不懂你怎么总带着他。”
万楹闻言浅笑,“那也不能我一个人去啊,总得有个人帮我打下手吧。”
“哼,那我呢,我是老的不能动了,还是拿不动菜刀颠不动勺了?再说你们年后要去忙大事,也该多给他时间安排一下。”
“咔——”万楹剥花生的动作一顿,她缓缓抬头看向徐洪,“您是不是都猜到了?”
徐洪望着门外正在教孩子习武的男人,一双眼睛微微眯起,“起初倒也没有多想,但……董善仁被虐杀,他儿子被绑下落不明,家都让人搬空了。”
说完他又想起来什么说道:“那日他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天亮才回来的,我等了一夜也想了一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此,万楹也没有惊讶,之前就有猜到会是这样。
只是徐洪的下一句话确实吓到了她。
“丫头,你和我说实话,君儿是不是宫中下落不明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