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木拂玉握紧拳，手里的瓶子捏地嘎吱响，他恍然回神，“队长，你交给我的任务失败了。”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一个小时前南别出门了。她去商场给阿姨买衣服，去的是已经被融化的雅苏利，她的电话……不可能打通了…52请求队长下一步指示。”

云逸唐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被一颗名为‘命运捉弄’的子弹击碎，他揉揉眼，“52，争取在熔浆之前赶到医院，这里有很多人需要你。”

“收到。”

“见面为什么会是错误，哥哥说见面是美好的，你说得不对。”安静的22号板着小脸，出声反驳云逸唐前不久说的那句话。

“或许吧，谁知道答案，毕竟答案已经被命运扼杀了。”云逸唐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好了某种决定，“61，点我和他去雅苏利商场。”

“收到。欸，谁撞我，是你，你不是应该被疏散出去了吗？这个时候跑回来做什么，这里危险，快点离开。”特亚拽了下alpha，催促他赶紧离开。

云逸唐侧头看向身旁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alpha，倏然间，希望自己一闪而过的敏锐直觉赶紧去死。

看见病房里的场景，一股寒意从漆祝脚底涌上四肢百骸。

热意蒸湿的皮肤，如同在瞬间开了制冰模式，将一切包裹住，包括他的呼吸也没放过。

特亚和云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漆祝没有像他们一样被刺激到肠胃不适，他的反应，不像尚未接触过任务的特工学员。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样子看起来比队长还平静，平静到面无表情。

和训练时鬼机灵的漆祝判若两人。

袋子掉在地上，咸香的气味紧随其后洒出来，漆祝跺跺脚，寒意不减。

他上前几步，蹲在小朋友面前，扯出一抹笑意，问：“小朋友，这把绿色水果刀的主人去哪了？”

22号握住水果刀退后一步，瞪着大眼睛生气，“它现在是我的水果刀。”

“嗯嗯，是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躺在靠窗位置的omega去哪了？”

不是抢刀的，22号放松警惕：“他是坏人，我不喜欢坏人，我杀了他。”

杀了他啊，原来是这样啊。

“年纪不大，想不到还挺厉害的。”漆祝左右看看，“不对啊，你杀了他，那尸体呢？我怎么没看见？”

“尸体？尸体是什么？”

“尸体就是人的身体。”

小朋友听明白了。

“我割了他的胳膊和腿，很好奇他的肚子能不能装下我和哥哥，就用水果刀切开了他的肚皮，我看了，是装不下的，可能只有妈妈才能装下我们。”

漆祝扫了眼地面，“那地上那些一块一块的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把他上半身切成两半，想和哥哥一人一半。可哥哥好像不喜欢，我有点伤心，就把他身体里面软乎乎的东西切碎了。”

22号坚定道：“哥哥不要我也不要。”

“好，那就都不要。对了，尸体的头去哪了，我很好奇，特想看看。”

“坏人的头在门后面。”22号指着病房那扇打开的门，有问必答。

“那我去看看。”漆祝笑着起身，在影暗小队不忍的目光注视下走到病房门口，“队长，麻烦您稍微让一点，您靠在门上，我什么都看不清，拜托了。”

云逸唐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这样做。

他拦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人一旦有了执念，便难以消解，他自己就是如此，又凭什么阻拦别人。

云逸唐在他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往一旁挪了几步，那道暂时无法拉开的缝隙随着他的离开，向一旁晃动发出吱呀声响。

光再一次钻进去。

漆祝扯出的笑意扩大，他伸手拉开点碍事的门，弯腰靠近抱起那颗漂亮的头颅，“他笑起来很好看，有酒窝，但现在的表情有点丑，看不出来有没有酒窝了，不好看了。”

他轻叹着气走到小朋友面前蹲下，语气平淡的告诉他这件事。

小朋友握着水果刀不打招呼划了一下那颗头颅，漆祝低头瞥向表情有点丑的脸上突然多的一道伤口，没什么情绪问他：“你手里扯的是什么？”

“哥哥说这叫肠子。”

“高中的老师没骗我，原来肠子真的很长很长，长的望不到头一样。”漆祝感叹道。

“你喜欢吗？”22号问他。

“我还挺喜欢的，小朋友，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是什么？”

“心愿就是特别想做的事，特别想得到的东西，特别想见到的人。”

22号左手心忽然冒出熔浆，水果刀在他手心中被迅速融化，熔浆消失后，他举高些右手的肠子，递向漆祝，“今天遇见一个好人，我喜欢他的煎饼果子，他把煎饼果子给我，我很开心。你喜欢肠子，我把肠子给你，你会不会很开心？”

漆祝点头，“会，我会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我喜欢妈妈，这是我和哥哥的心愿，你可以找到妈妈吗？”

漆祝接过他递过来的肠子，与他商量道：“好，但你要先帮我一个忙。”

安静了一会儿，22号问：“哥哥让我问你是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