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嫌弃地盯着那群喇叭。

“吵死了！要不然一个说话，要不都别说话，骷髅头，你是不是有病？”

过道本身就有回声。

傀儡们一说话，云逸唐脑瓜子直接嗡嗡的，就好像晚上睡着了，蚊子苍蝇贴在耳边怎么也挥不走的感觉。

“你不想要回自己母亲？”骷髅头貌似很好商量地关闭了大批傀儡，只留下一个和云逸唐沟通。

云逸唐捏捏眉心，“你费尽心机盗走她的身体，不就是因为她是6S，更有做人体实验的价值。说说吧，这次又想改造成什么等级，7S还是8S？”

“或可一试。”

“你控制得住吗！！”云逸唐眸色染上寒霜，不耐皱眉引得眉心酸痛。

很明显，云逸唐的耐心即将告罄。

傀儡在云逸唐面前原地转了一圈，有模有样介绍道：“小alpha，你看看这具傀儡，我轻轻松松便能研究出来并且赋予他们6S等级。你还年轻，要学会忘记不美好的意外，像那种不听话的7S研究体，我还要感谢你们费力帮我除掉，让我没有了作品污点。”

“意外？污点？你有病吧！”

傀儡抬手轻抚面具，“毁灭平荒星必须由我说开始才能开始，谁妄想在我之前做这件事，必将付出代价。”

“话说得轻巧，你还真是不要脸。对，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没脸。”云逸唐每次和他说话都感觉影响寿命。

“你不用讽刺我，反倒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整出那么多幺蛾子？”云逸唐快速瞟了眼右侧，“还是感谢你策反了百木教授？”

“他没和你们说吗？”

“说什么，别卖关子。”

“他居然没告诉你们唐犟之所以这些年没醒是因为脑死亡？算了，反正无论你们还有没有基因留存，都避免不了要移植本体大脑这一步。没有健康的大脑，你们做再多无用功也唤不醒。”

“脑死亡？”

云逸唐想走过去质问他，身体却突然僵住，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他错愕的语气让骷髅头更加确定，“看来百木真的没告诉你们。那你可能不知道，十几年前唐犟领着影暗小队去特荒星杀我，外面的黑雾看见了吗？当时我实验失败了很多次，终于在她来杀我前两天研究成功。恰好那时他们来了，我就让他们成为了这个完美研究的第一个体验者。”

傀儡仔细打量自己的双手，“他们很幸运，百木是4S治疗，虽然强撑着帮助他们跑了出来，自己却因为腺体能量耗尽彻底晕倒在黑雾里。唐犟跑回来救他，她把人背出去以后自己就差不多快不行了，结果她又折返回来喊我名字。我实在佩服她，能为了杀我而做到连命也不要。”

傀儡笑了声，“你应该已经发现黑雾是毒雾。其实还有一点，只要在里面待的时间超过半小时就会脑死亡，时间再长点身体还会被溶解。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欣赏唐犟提前收了黑雾，她绝不止脑死亡，而是被彻底溶解成一滩黑水。”

时隔多年的真相被骷髅头娓娓道来，云逸唐丝毫没有得知真相的开心。

“所以百木教授为什么会策反？”云逸唐渐渐找回了声音，身体不再僵硬，只是手心还有些冰凉发麻。

“百木很聪明，加入我，还研究出了几个不错的作品。不过很可惜，我们说好一起研究唐犟的，结果他被你们抓回去，导致我不得不一个人研究她。”

云逸唐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那次在异荒星差点死掉，被送回总部后是他给我做的手术。昏睡时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不仅想不起看见的教授长相，还梦见了我母亲。而在此之前，我还出现过一次失忆的情况。在失忆前，我去他的研究所做过一次完整体检，第二天在家里醒来以后，就忘记了好几年的事情，这些和你有没有关系？”

“自然无关。”骷髅头像是因为什么而惋惜长叹了一声，才继续说：“看来他被抓以后什么都没告诉你们。百木加入我以后，激发了一个新异能。新异能可以进入并选取删除当事人的某段或全部记忆，我还特意为这个异能取名为新生。看样子他对你用过不止一次新生，想不到他真的守口如瓶。”

当时以为是掉海里导致的脑部缺氧才失忆，后面又以为真的是梦见了唐队长，到头来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

云逸唐心情有些复杂，“你是不是成功唤醒了我母亲？”

“当然，她是我第三，不，那个双生子不算。实际来说，唐犟才是我第二个完美的作品，她和所有研究体都不一样，只有她可以为自己取名。”

“叫什么？”云逸唐下意识问。

“25号。”

“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云逸唐茫然看他，母亲的生日是5月25号。

“不会，她的大脑是全新的，所以你考虑好了吗？我们交换。”

“她如今在哪？”

估摸是得意作品的心态，骷髅头饶有耐心回答：“她虽然还是6S，但在我这双手下，她拥有一个新异能，一个足以让所有异能俯首称臣的异能。相信我，如今没有人可以打败她。”

傀儡抬手指向云逸唐，“等她的任务结束就会回到这里，到那时我可以放过你和你的omega，允许你带上你的母亲和omega一起离开平荒星。”

他摊开手心，“小alpha，把东西交给我。”

傀儡近乎命令和施舍的口吻，换作以前，云逸唐会被气笑。

可现在，

一只手拍在云逸唐右肩上，云逸唐全身上下迸发出森冷寒意。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他噙上一抹阴沉笑容，“可现在，我得完成老婆的命令！而我的母亲，本就无人可以打败！”

“ae bay waasda goa du daoiln”

（乖宝贝，我也可以做你的爸爸）

云逸唐手持匕首，疾步冲上前，抬臂冲傀儡划下，直划破在那双最装也最不应该属于骷髅头的傀儡双眼。

无辜逝去者当阖目安息，岂能为奸者强迫支配。

“想都别想，等回家收拾你。”

云逸唐下手快狠准，转瞬间就弄瞎了七八具傀儡。

耳朵嗡嗡声又起，“该死的，真应该把喉咙给一道毁了。老婆，他们又开始一起说话了，真的好烦人！”

“你居然不想带走你的母亲————”

傀儡们厉声质问，过道里的声音何止云逸唐烦躁，也令由安无比厌恶。

“尤阳，他们看不见，你去按电梯。”

由安命令站在他身后的白发尤阳去帮忙，尤阳忙不迭点头，白色发丝因过道的光而显得打眼。

尤阳一边跑一边嫌弃躲闪因为看不见而四处乱抓的傀儡。

“终于到了。”他松了口气，按下电梯上行键，完成由安给的第一个任务。

云逸唐余光瞥见是他，眉毛一挑，“你被带来这里进行了重新改造？”

“不是，因为白色人鱼，我的血变得和他一样有再生能力。他们因为这个舍不得杀我，偏偏我不听话，他们就只能把我囚禁在这里给他们的研究体提供给养。”

云逸唐抽空打量他几眼。

曾经在三角铁皮楼狂浪不羁作死挑衅他的8号，如今也学会好好说话了。

“难怪你看起来有些虚弱。哦，我懂了，你一头白发不是先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