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卿整理着桌上的碗碟,莞尔道:“没什么,看你盯着镜子发呆,是不是等着流卿给你束发?”
游彧:“……”
游彧悄悄把手伸到后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嗯,可以吗?”
他从没梳理过这么长的头发,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自然可以,这是我该做的。”阮流卿快速且稳当地把早饭摆好,然后朝他这边走过来。
游彧有些紧张地转过去面对着镜子,从镜中可以清晰地看见阮流卿的每一个动作。
此时的阮流卿身高不过到游彧胸前,所以他走过来的同时还搬来了一张矮凳。
他站在矮凳上,拿起木梳,手法纯熟地帮游彧梳理那一头墨黑如瀑的长发,接着拿起桌上的玉簪,在发顶挽了一个发髻。
游彧看得出了神,阮流卿给他束发时,神情无比认真且专注,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好像在他眼中的不是正被梳理的头发,而是一件珍贵的心头至宝。
小心翼翼又珍惜万分。
“好了。”阮流卿跳下矮凳,对他眨了眨眼,“师尊你看这样行吗?好不好看?”
游彧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阮流卿笑着说:“师尊满意就好,以后还是我给你束发吧?”
“啊?为什么?”游彧下意识地问出口。
阮流卿闻言一愣,表情瞬间凝固,而后变得阴沉:“师尊,你不喜欢我给你束发?”
那表情变得太快,游彧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没等他开口,阮流卿已经面若寒霜地轻声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
游彧疑惑地看着阮流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疑问的话还没冲出口,阮流卿的脸已经凑到近前。
游彧眼前彻底变黑之前,看到的是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邪气的笑容。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刺骨的冰冷穿透游彧的骨髓,伴随着冰刺的是钻心的疼痛。
他用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犹如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
这时,一双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阮流卿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师尊,你别怕,我来了。”
游彧:“……”
此时的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说话,整个人仿佛只有意识还能自主思考活动。
阮流卿的声音停顿了一会,才再次响起,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决绝。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句话说完,紧接着声音变得轻柔——
“师尊,你别忘了我。”
无以复加的惊惧伴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在游彧脑中炸开,他脑中拼命嘶吼着,努力着想要阻止阮流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然而,现实是他的身体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很快的,惊惧变成了无尽的悲伤。
阮流卿的声音消失了,不再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暖流自心脏涌入四肢百骸,游彧缓缓睁开双眼,怔了一会,忽地爬了起来,眼神惊慌地四处寻找着。
蓦地,一抹乳白色撞入眼帘——那是一枚蛋。
数千年前他“捡到”的那枚半人高的龙蛋。
那枚龙蛋就这样静静地立在角落里,孤独而绝望。
他踉跄着走到那枚龙蛋近前,颤着手轻轻抚摸着那坚硬的蛋壳。
“阮流卿,我不会忘了你的。”
话音刚落,本来一动不动的龙蛋忽然左右晃动了一下,接着坚硬的外壳瞬间化作虚无。
小小一只的阮流卿蜷缩成一团,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游彧缓缓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一个木讷又阴森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找到了……”
游彧回头看去,神情微微一怔,随后轻哼一声:“果然是你。”
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张芮歪着头,表情木讷地看了他一会,突然,她抬手把自己的嘴角往两边拉开,一直拉到耳边,再猛地用力向外一扯——
那本来甜美的相貌瞬间变成了一个星空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