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区分院已乱作一团,朱求真院长和院长助理纪卫理指引着治安处的人来到了事故发生的地点四号实验室。四号实验室内一间最高安全级别的实验室发生了严重事故,一名高级研究员不幸丧生。
刑案组的人负责勘察案发现场以及确认死者的死因,特案组的人则从旁协助。
由于这次行动是刑案组的主场,而余晖和褚向光既是新人,又是第一次出外勤,而且是在有人丧命的事故现场。所以,李维奇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决定暂时把两人留在实验室外面。
余晖一路上都在担心,不知道崔叔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惊吓。他和褚向光生怕打扰到同事工作,但又对里面的情况感到好奇,所以一直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而褚向光的心情则更加复杂,他一向胆小,就算撞见死耗子之类的小动物尸体都会吓个半死,更别说死人了。他半眯着眼,嘴里念念有词,跟在余晖身后,靠余晖宽阔的肩膀替他挡住“危险”。
死者倒在地上,两名法医围绕在死者身旁,其他治安处的同事则在实验室内收集线索和证物。余晖和褚向光候在门外,时刻待命,只要组长李维奇一声令下,他们就有进入案发现场学习的机会。
死者名叫崔育贤,是刚调到第三区分院的一名高级研究员,死于吸入性中毒。当时,崔育贤穿着防护服在毒气中作业,收集数据,可谁知,他的防护服竟发生了故障,有毒气体穿过防护面罩,致使他中毒身亡。纵使实验室的警报系统立即响起,空气过滤器及时运作,但还能没能挽救一条生命。
法医的对话,断断续续从里面传了出来。
死者崔育贤!
余晖的脑子嗡鸣作响,脚下如同踩在虚空之上,无处着力,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的事物似遭猛火炙烤,崩塌融化,耳边的声音模糊不清且越来越远。
那具冰冷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与他生死相隔,永无再续。
“余晖!”
余晖一头栽倒在地,额角蹭在了实验室门外一盆盆景的花盆上,当场见了血。
褚向光顿时慌了神,对死尸的恐惧在瞬间烟消云散。他大叫“救命”,颤抖着拨通了急救电话。
他一直以为被吓晕的人会是自己,只因不想给特案组丢人,这才拼命强撑。万万没想到,浑身是胆的余晖竟被吓倒了。
这一次,余晖并没有马上清醒,直到被送到第三区医院,仍处于昏迷之中。
陈燃这才向特案组的人提起余晖昨天在机密档案室里晕倒的事情,而褚向光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余晖消失的那几个月,是到第九区执行危险任务去了,并且还受了重伤,直到现在仍留有后遗症,不知何时能完全恢复。
果然,胆小如豆的人从来只有他一个。
褚向光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拉着余晖熬通宵,余晖的后遗症怎么会犯呢!他真该死!
余晖醒来时,只看到了褚向光一个人。
特案组全员都来了医院,在得知余晖并无大碍后,才相继回到案发现场办案,只留下褚向光一人照顾余晖。
“你没事吧?啊!你要干什么?”余晖一醒过来,就飞速拔了手上的吊瓶针。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双脚往靴子里一蹬,利落地站起身。
褚向光在余晖身边手舞足蹈,不知该怎么劝,更不知该怎么拦。最后,他双臂一张,挡在余晖身前,大有“你要离开,就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英勇就义呢!
余晖的额头传来一阵刺痛,他把手一抬,摸到了一块纱布,顺势就扯了下来。
疯了!光晖小队才成立一天,队员就要造反。隐瞒伤情,恣肆逞强!褚向光想施展一套擒拿之术,瞬间将余晖制服,然后把他重新塞回到病床里,让他好好再睡一觉。但考虑到双方的实力悬殊,最后只得作罢。
“你认识那个人?”褚向光迟钝的神经顿时开了窍,他小心问道。
余晖点点头:“他是我爸妈的朋友,曾资助过我。”
简短的一句话,不见波澜的语气,却透出难以压抑的哀伤。
虽然他只和崔叔见过短短四面,但心中早已把他当做是唯一的亲人。原本,他以为未来有大把时间和这位不常见的亲人相处,哪会想到,昨夜竟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