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鹞缓步从里屋走出,刚抬眸,便看见自家公子,正闲适地站在院中,乌黑般的发如水般倾泄,就连那袭白色的衣,此刻也蒙上一层如水的月华,衬得他清净明润,眉如烟月。
即便这几日常常看到,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穿上白衣的公子,真的好像......另一个人啊。
只是衣服的颜色变了,怎么一个人本身的气质都会改变呢。
她心中虽有疑惑不解,但眼下她来不及思索些什么,便已上前,低眉行礼:“公子。”
公子并未看她,而是望向里屋,此刻,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青鹞回头:“守月......”
守月站在门口,隔着院落,静默地回望公子。
“你先退下吧,我与他,有些话要说。”
公子的嗓音清淡,青鹞却从公子的语气中,察觉出公子此刻的心情很好。
她心中感到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安静地退下了。
“许久未见了,守月。”
云雍容弯了弯唇,算是打了招呼。
守月依然开门见山道:“我何时才能回到小姐身边?”
“不急。”云雍容望着他,眼眸深深:“在你回到她身边之前,还有些事,你需要知晓。”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青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公子有何事,需深夜来此,找守月单独谈呢?
守月,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卫吗?
一个普通的护卫,公子若是有何吩咐,只需让将明传达一声,或是直接召守月过去即可,又何需公子亲自过来呢。
她想不明白,但是她隐隐有种感觉,她和守月能安静待在竹漪居的日子,恐怕不会再有了。
思来想去,又是一夜未眠。
翌日,青鹞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门,却见守月已早早地站在院中。
他似乎在等她。
青鹞慢慢走过去:“守月,你.......起的这么早啊?”
守月穿着绿衣,佩着银色长剑,站在日光下,乌黑的发用木簪挽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来时,静默无波。
他抿了抿唇,开口道:“这段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
青鹞的心瞬间“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守月这句话的意思.......
“我要走了。”
青鹞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问:“去何处呢?”
“回到小姐身边。”
是了,守月他受伤、罚跪,都是为了他的小姐呀。
于是青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祝你......早日回到你的小姐身边。”
守月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他的小姐,如今早已不记得他了。
“保重。”守月道。
青鹞点了点头,心想:我会的,你也要保重啊,守月。
直到守月走出院门,青鹞还站在院中回不过神来,她想着这段日子以来,两人的朝夕相处,想起那个雨夜,跪在地上的少年,想起突然消失的红鸯......守月离开了,那她呢?
从今日起,这竹漪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追出去,院外的守月听到脚步声,站在原地,回过头来。
青鹞站在院门口,踌躇许久,她想说的有很多,可是真正对上守月的眼,她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于是犹豫再三,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的小姐,是哪位郡主呢?”
既然你会陪在你的小姐身边,那么,只要知道了你的小姐是哪位郡主,以后大概......也许还能再见吧。
毕竟这远桥别院,是公子的私人别院,有时候,还是会有尊贵的客人前来的。
然而守月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终是不情愿地说道:“她现在,不是郡主了,她现在,是......应该是虞夫人。”
“什么?”
虞夫人?那不就是......
公子的侧夫人?
“你,你的小姐,你要去虞夫人身边?”饶是青鹞,也忍不住在想,守月他是玩笑的吧。
他的小姐,不是他们之前口中的郡主么,怎么又变成了虞夫人?
然而守月一脸真挚,他似乎有些不情愿,却不得不承认:“没错,我要去虞夫人身边,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