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公主回:“还是老样子,和熹妃娘娘素来不和,偶然碰见,都要争论几分......如今这后宫,除了薛皇后,也就只剩下母妃和熹妃娘娘了,她和熹妃争吵,总算还有些乐趣。”
“天子可有去看她?”
“父皇这些年总一个人宿在乾清宫,除了......那个日子,会来陪母妃说说话,其他时间,不是在处理朝政,便是去熹妃那坐着。”
云雍容听完,低垂着眼睫,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虞棂兮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有些疑惑,按理说后宫妃嫔之事,夫君应该避讳些才是,怎么还问夷光公主?夷光公主也是,怎么会和一个臣子,说这些话。
夷光公主说完,看了云雍容一眼,道:“母妃这几日还问起你,若得了空,便和父皇一起,陪她用顿晚膳吧。”
虞棂兮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夫君为何要去看望一个妃子?他是云侯府的二公子,不是应该与后宫嫔妃多多避嫌才是么?再说,哪有公主邀臣子去嫔妃那用膳的?虽然,虽然说和夙夜皇一起,但这,分明于理不合么。
就在虞棂兮冥思苦想时,夷光公主朝她道:“听闻,虞夫人正在紫金阁学习制玉?”
虞棂兮回过神来:“啊,是的。”
夷光公主微微笑道:“为何忽然想去学习制玉呢?若是想要玉佩首饰,夫人说一声,云大人自会双手奉上。”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在御清园落水,夫君为了救我,将云衣侯送他的云纹玉佩弄丢了,我去紫金阁问了,说云纹玉佩只有云侯府才能用,他们没有现成的,我便去三楼,找了玉师姐姐学习制玉,想亲手雕刻一块云纹玉佩送给夫君,以弥补我的歉意。”
夷光公主听完,眼眸微微一动:“原来如此,夫人有心了。”
“公主,你......”虞棂兮忽然想到,夷光公主亲自去紫金阁制作一枚玉扳指,可曾有人知道?
若是夷光公主并不想让他人知晓,她冒昧问了,是否会对玉师姐姐不利。
皇家之怒,公主之怒,一个小小的紫金阁尚且承受不起。
“怎么了?”夷光公主问。
“没什么。”还是先不问的好,若真是送给旁人的,夷光公主定不想让他人知晓,她不该自找麻烦。
夷光公主抬眸看了眼天色,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
虞棂兮与夫君一同站起,陪着夷光公主往院外走去,刚走到院门口,夷光公主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往一侧摔去。
云雍容伸出手,扶住夷光的胳膊,夷光顺势往云雍容怀中倒去,云雍容身形一顿,似乎立刻就要松手,却见夷光望着他,调皮地跟他眨了眨眼睛。
云雍容眼眸深深,他将夷光扶好,待夷光站稳后,吩咐将明道:“替我送公主。”
夷光公主站在院门口,面庞细致清丽,气质清雅脱俗,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微微一笑:“多谢云大人了,改日再见。”
这个改日再见,说的是缱绻缠绵,再加上方才那一幕,瞬间让虞棂兮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夷光公主,莫不是真的对夫君......
云雍容转过身来时,看到的便是虞棂兮充满探究的眼神。
他拉起虞棂兮的手,带她来到石桌旁坐下,旁边便是白色山茶,如今开的正好,层层叠叠,色白若雪。
“夷光公主看上去与你私交甚好。”虞棂兮望着云雍容,试探地说。
云雍容含笑回望她,眼中澄澈如明镜:“不止夷光公主,宫中每一位殿下、公主,都与我私交甚好。”
“为何?”
云雍容给她倒了一杯茶,方道:“我是天子身边之人,有许多话,天子只会与我说,各位殿下、公主,与我交好,不过是为了能更好地揣摩天子的心意,所以,我们私交虽好,却不能交心。”
“上回夫君和我说,宫中三位殿下,都尽量疏远为好,可是,最终的皇位,还是会落在他们其中一位身上,夫君,你选的,究竟是哪位殿下?”一开始,她以为是太子殿下,可是现在......她有些摸不准了。
云雍容摩挲着杯盏:“哪位殿下,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最终,还是要看天子的意思。”
也就意味着,太子殿下虽是第一继承人,但其实,一切都未定。
可是眼下虞棂兮对于皇权之争并不关注,她此刻最关心的是:“此前夫君与我说,宁乐公主心仪之人乃是云予,那么夷光公主呢,她是否也有心仪之人?夫君可知道?”
云雍容自是感受到了来自自家夫人的那丝紧张,他心情极好地弯了弯唇:“不知,怎么了?”
虞棂兮想了想,还是说:“若是夷光公主送你一枚玉扳指,你会收吗?”
“玉扳指?”云雍容看了眼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我并不习惯佩戴玉扳指,公主应当知道,所以,她并不会送我。”
原来如此,那那枚玉扳指,送的就是旁人了?
难不成是她多心了?
夷光公主,心悦的,并非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