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一双手抚去。
虞棂兮摸着他的脸,有些微微的颤抖:“夫君,别哭。”
他哭了吗?
云雍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哑然失笑。
虞棂兮紧紧的抱着他,眉梢眼角都是焦急,见他望过来,她仿佛故意逗他似得:“只是提到了自己妹妹,怎么就哭了呢,又不是三岁小孩......”
云雍容注视着她,她眨眨眼:“你妹妹,会好起来的,我相信,时间能抚平一切,再疼的伤口,也都会愈合,她现在走不出来很正常,等到若干年以后,她就会意识到,即便小世子死去了,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都值得她活下去,例如夫君,例如云予将军......总有些东西,值得她好好活着。”
“可我的妹妹,是个过分执着的人,对于认定的事情,总是一去不回,骑马是这样,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明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她,有关西泠月的预言,可她偏偏不信,后来义无反顾喜欢上西泠月,她就更加厌恶那个预言,也厌恶所有在她面前提起的人,再到后来,她发现西泠月的身体每况愈下,她就开始害怕那个预言......”
“你知道她有多执着吗?明明后来,西泠月都疏远她了,她竟然连同西泠月的下属,把西泠月绑了,囚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整日朝夕相处......西泠月都放手了,可她偏偏不放,她偏偏要强求,她就是那么一个固执的人......”
“......”
“偏偏我,也是一个固执的人,我希望她能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夫君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视线对上。
两两相望,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浸了墨,让人一眼望不见底。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又只是沉默。
她低头,握住夫君的手,以示安慰,而后抬眸看他,眸子亮晶晶的,充满生机:“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睫毛颤了颤:“真的吗?......我的妹妹,会好吗?”
“当然了,有了夫君的呵护,即便枯萎的梨花,也会有重新绽放的一天。”
“那便希望,一切,都如夫人所言。”
窗外阳光正好,一束光线顺着窗棂折射过来,洒在夫君白色的衣上。
他注视着她,眸子如往常一般清润柔软,却又带着奇异的光泽。
此刻,院子的池塘里,一枝荷花正在缓慢绽放,粉嫩柔软,可爱非常。
转眼,夏天到了。
满院荷花亭亭玉立,白中带粉,粉中透红,花香清淡而悠扬,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虞棂兮和云雍容正坐在池塘边垂钓。
准确的说,是虞棂兮正躺在摇椅里,云雍容坐在她身边垂钓。
“薛菀最近怎么样了,好像都没有她的消息了?”
“前几日,昭阳殿下已和天子请旨,要求迎娶薛菀,她马上,就要成为昭阳殿下的夫人了。”
“啊?......昭阳殿下?”
“昭阳殿下这回,算是下了血本。”
“什么意思啊?”
“太子殿下失势,朝中之人,其实更多偏向于昭阳殿下,但眼下昭阳殿下要求迎娶薛菀,这不仅让天子对殿下失望,对于某些大臣而言,恐怕也不是......恩,简单来说,就是用自己的前途,换了薛菀。”
虞棂兮恍然大悟:“所以,昭阳殿下是真心喜欢薛菀的?”
云雍容轻笑。
她躺在摇椅上,又问:“那薛函呢?不是说已经抄家了吗?”
云雍容移了移鱼竿:“恩,薛函那里,倒是有些问题,如今搜出来的金银财宝与预想数额差了很多,西泠雪那边还在调查。”
她疑惑:“数额少了?除了薛函的府邸,他们有没有搜查薛函及薛函其他亲人名下的私宅、铺子、店铺?”
云雍容不可置否。
也是,他们肯定调查过。
虞棂兮吃了口糕点,忽然想起:“上回薛菀约我闲谈的宅子,是薛菀娘亲年轻时购下的,后来她娘亲病逝,那宅子就送给了她的奶娘,不过薛菀偶尔还是会过去,那处宅子,他们搜过吗?”
云雍容眸光微动:“哦?”
虞棂兮将那处宅子的地址告诉了云雍容,云雍容唤来将明,让他给西泠雪送去口信,调查下那处宅子。
将明应了。
虞棂兮躺下,而后过了许久,云雍容的鱼竿迟迟没有动静:“夫君,你的鱼竿上,放鱼饵了吗?”
云雍容:“没有,愿者上钩。”
虞棂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