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确实烧得脑子不太灵光,好半天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而那个神似井稚的身影,已经朝她跑来了。
他逆着光,像特意来实现她心愿的,好心的神明。
裴凝觉得就算要倒,她也得坚持完成一件事。
所以等井稚还差两步跑到眼前时,裴凝踉跄着往前扑去,正正好好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踮起脚,努力仰头,轻轻碰了一下井稚的唇。
“你真神了。”裴凝失去意识前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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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凝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
醒来的时候,身上倒是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缓了一会儿找回胳膊腿的知觉,她尝试翻了个身。
然后感觉有个东西硌得自己怪难受的。
裴凝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滴溜圆的小狗眼。
“井稚?”她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原本笑得合不拢嘴的井稚,听见这话,立刻把裴凝抱在怀里的胳膊抽出来。
“什么叫我怎么在这?我不在这在哪?”
“在……青城啊。”
裴凝依旧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忘了?!”井稚猛地站起来,想起裴凝是病号不能受惊吓,又弱弱地坐下,“你全忘了?你晕过去之前说了什么也忘了?!”
她说什么了?
裴凝眼神里写满三个字:真忘了。
她晕倒之前已经烧得天旋地转,连怎么回来的都记不太清。
“你!”
井稚瞪着眼睛。
“你孺子不可教也!你朽木不可雕也!你玩弄我感情!你,你没救了!”
裴凝很想问为什么自己一醒来就被井稚骂。
她懒得跟他掰扯,想找朱情来问问清楚,左右看看朱情不在,又看回井稚:“小情人儿呢?”
“学姐买饭去了。”
井稚抱着胳膊没好气。
“她都忙了好几天了,怎么还让她去买饭呀?”
“还不是因为某些人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我想走都走不了。”
裴凝眨眨眼。
谁?
谁抱着井稚胳膊不撒手?
她吗?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做梦了?”
“你才做梦!你全家都做梦!”
井稚愤然起身,轻摔门而去。
半分钟后,又开门进来。
“喝药!”
井稚端过一杯温度适中的冲剂,别扭地扶着裴凝坐起来。
他赌着气,但又怕裴凝身上酸痛,不敢用大劲,所以就呈现一种脸上五官很用力、实际动作很温柔的奇怪姿势。
裴凝就着这个奇怪的人形支架把药喝了。
“不过,现在几点了?”
裴凝看外面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快八点了。”
井稚放下杯子,从床头柜上拿起测温枪,伸到裴凝脑门上。
“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吗?”
“没有。”
裴凝心里有些愧疚,乖乖地把脑袋缩回去。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呀?”
“还不是担心你……”
井稚的话音没落,裴凝手机铃声响起,“方昀游”三个字大剌剌地出现在屏幕上。
没说完话的井稚本来就不爽,看见这三个字,更不爽了。
他满眼审视地看着裴凝接起电话,试图用眼神瞅出他们的通话内容。
“喂?”
“我好点了,谢谢。”
“明天吗?可能还是不太方便。”
“嗯,帮我谢谢顾总。下次见。”
裴凝刚挂电话,井稚就倾身上来逼问:“下班时间打电话干嘛?那小子是不是约你?”
裴凝好笑地拍他,伸手把他推开。
“什么啊,他说明天没什么事了,顾总邀请我们参观公司,问我们去不去。”
“那你去吗?”
“不去,我说我病还没好。”
井稚撇嘴。
“这公司不行,怎么不知道照顾病号的,你没上过班,别进去了被压榨还傻乐。”
“说得好像你上过班似的。”
裴凝吐槽。
“我是没上过班,但我当过老板呀!”井稚据理力争,“就是不能压榨员工!不能压榨……你!”
裴凝被他逗笑,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放心吧。顾总看起来人很好,不会压榨员工的,何况我还没选上呢。”
“是吗?”井稚摸摸鼻子,想了想道,“那也是,如果有人欺负你——特别是那个方昀游——你一定要偷偷告诉我。”
“偷偷告诉你,然后你怎么办?”
“我……”
井稚还真思考起来。
半晌,他认真道:
“我给你撑腰,咱骂回去。”
“然后,骂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