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
井稚心甘情愿地昏厥,倒下的时候还在想。
如果不是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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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凝开出公司不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她有些急躁的心情,赶上晚高峰,更加按捺不住。
平时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裴凝开了三个小时才到。晚上八点,她按照之前井稚给她的地址,找到了他住的小区。
她从来没有进过井稚在江城的家,只是上次把井小二放他这的时候,在楼下接过狗。好在因为之前登记过,门卫没多盘问便放她进了,但上了楼她才想起来,她不知道井稚家的密码。
敲门无人应,她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自己试。
先试了他的生日,不对。
又试了她的生日,也不对。
犹豫了一下,裴凝试了一下他俩分手的日子。
竟然对了。
这小子怎么不设点吉利的?
裴凝一进屋,就看到爆米花藏在客厅墙后试探着看她。直到确认了是认识的人,它才慢悠悠走出来,保持着一段距离,在裴凝面前踱步。
“你哥呢?”
客厅没开灯,裴凝摸着黑,一时找不到拖鞋,只好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爆米花倒也听懂似的,引着裴凝往一个关着门的房间去。
裴凝轻轻推开门,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井稚。
厚厚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亮光,裴凝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终于打开了灯。
“井稚,井稚。”
她踩在木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走到井稚床边,裴凝这才看清,他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身子大半朝下,压着半床被子,后背□□露在空气中。
要不是她来了,他都能把自己憋死。
或者冻死。
裴凝刚从外面进来,身体凉得像覆了层冰,指尖触碰到井稚皮肤,被烫得下意识缩了一下。
她眉头紧锁,用两只手扶住他肩膀,费了些力气把他翻过来,一边轻拍他的脸,一边低声唤他。
“井稚,醒一醒。”
她想确认,他是单纯睡着了,还是已经烧晕过去了。
叫了许多声也不见他应,裴凝都打算给他穿衣服带他去医院,却瞧见他眼睛睁开一条缝。
“裴……凝?”
嗓音像是镀了锈铁,每一个音节都低沉而撕裂。
“是我。”
裴凝松了口气,手掌轻轻抚在他额上。
“……梦怎么还没醒。”
井稚不高兴地皱起一点眉头,又闭上眼睛,侧过身子,把裴凝刚给他盖好的被子又蹬开。
裴凝失笑,耐心地拽起被角,给他掖得更紧。
“傻瓜,不是梦。”
“不可能,”井稚模糊地嘟囔,“她才不会来找我呢。”
裴凝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会?”
“因为,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
井稚的体温压制性地传给裴凝,她的手心已经变得和他一样滚烫。
太烫了,以至于她眼睛都有些发酸。
裴凝看着重新陷入沉睡的井稚,缓缓起身,从医药箱里翻出一个口罩戴上,然后走到浴室打湿一条毛巾,回来给井稚擦干脸上的汗。
只是出去放个毛巾的功夫,井稚就又掀开了被子。
“乖,盖好,不能再着凉了。”
裴凝不知道第几次给他重新盖上。
“热,难受。”
井稚不满地嘀咕,手脚并用扯着被角,却因为身体乏力,徒劳无功。
裴凝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她褪去了外衣。
钻进井稚的被窝,裴凝环住他的腰,从背后与他贴合。炙热的温度在天生体凉的她面前,也被强硬憋灭了火。
“有没有好一点?”
井稚终于找到一丝清凉的舒适,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紧紧把裴凝按在怀里。
“哪里来的冰袋。”
裴凝的耳朵被井稚的胳膊捂住,没听清。她努力从他的胸前钻出来,疑惑地问:“什么?”
“冰袋子也没有裴凝凉。”井稚自顾自叨叨着,“裴凝太凉了,心疼死了。”
裴凝的表情,又想笑,又想哭。
“就你这样,还心疼别人呢?”
“你才是别人。”
井稚闷声怼她,声音不大,气势不小。
裴凝忍俊不禁,刚要再开口,就听井稚又道:
“她是我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