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世界……”
何处枝冷静地说,她本意不是想学林梦雨的样子,可话到嘴边也成了她那样焦急的模样,何处枝从第一次空白剧场被他救下一次开始,沿着时间线将故事讲到了现在。
“你有认真听我说吗?”何处枝看着裘钟紧皱的眉头,觉得他好像在听天书。
“当然,每一个字我都认真听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呢?”
“你说的一半是事实,一半……”裘钟犹豫着,他不想胡乱将“撒谎”的帽子安在她头上。
“另一半也是事实啊!”林梦雨反而忍不住替她解释了,“你难道想将你的躯壳一直留在便利店打工吗?”
“便利店?我不明白,我好好地为什么要去便利店,我从来没去过啊!更别说打工了……”
“那你进入空白剧场之前的生活呢?你完全不怀念了吗?”
何处枝急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和一个小孩子解释什么叫“社会”一样,完全说不通。
“空白剧场之前的生活?”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困在的那个剧场,有保安监视的那个,你还记得吗?你拼了老命也要找到的那个出口,出口外面的世界,就是你空白剧场之前的生活。”
“出口外面的世界?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的确很想出去来着,后来……后来,你们都倒下了,就剩我一个……但最后我赢了……”
“你不能赢!你要输!输了、倒下了,你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
火车车窗外的世界暗了下来,它正在穿山,轰隆隆的杂音在黑暗里显得更嚣张了。
她们三人寂静着,不知为何都没有说话,任由这轰隆隆的声音填补她们话语间漫长的空隙。
经过和裘钟牛头不对马嘴的这一对话,何处枝觉得情况比她想象的复杂很多。
她原先以为,就算裘钟对她们的计划不是一拍即合,那也应该是可以沟通的,需要纠结的至多也只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带着他离开的问题。
但是此时看来,裘钟对于空白剧场之前的生活,已经全然忘记了,对于他生活的主线,也已经全然更改了。
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土生土长”活在空白剧场里的人了,他习惯了剧情之间毫无逻辑的转换,还把它当做一梦一醒之间正常的变换,他也习惯了每两次清醒之间那个漫长的黑夜……
他甚至习惯了看到何处枝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死去”,又一次一次地在下次睁眼的时候安然无恙的出现,尽管如此,他每一次还是拼尽了全力去救她,那好像成了他活着的意义。
火车穿过幽长的隧道,轰隆隆的声音在岩壁上撞击无数次之后,终于得到解放。
裘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两只冰棍,讨好似的递到她们面前。
“吃点冰的,消消气儿。”裘钟将其中一只递到何处枝的眼前,“甜的,很好吃。”
“你也吃一个。”裘钟又将手中的另一只递给林梦雨,哄小孩一般哄着两位气呼呼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