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你怎么现在找我啊?”楚娣握着学校传达室的电话,把话筒捂紧了,小声说,“哦,你让我盯着的事儿有眉目了,有点复杂,你等我今晚回家再跟你说!”
“好,”楚别的声线从电话线里传出来,“——今早你放在我桌上的信,是怎么回事?”
“信?”
楚娣回忆一下,“哦,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给你的——那人偷偷放在咱家邮箱里就跑了,我一看,写着‘楚别收’,我想起你上次拿给我读的那封信,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给你拿出来放桌子上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
再出声时,楚别的声线变得更低更沉:“你说那人,长什么样?”
楚娣手缠着电话线,思考一下,“唔,很高,比姜哥还高,又很英俊,嗯……起码比姜哥英俊,脸嘛,挺窄的,腿很长,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还挺白的,年龄应该比我大上个几岁,而且我看他巨眼熟!就是有点儿不记得哪里见过了。”
……?
听到描述,楚别的眉头蹙得更深,眼睑略垂下来,答案也基本上确定,于是问:
“是傅昭么?”
“傅昭?”
楚娣问:“他长啥样来着?”
楚别略一思索,说:“那天楚洁在哭,我带着他走进了后院,你趴在窗台上,见过他一眼。”
楚洁一拍脑门!
“哦对对对!那应该就是他!我当时看得不太清楚来着,他是傅初的弟弟?”
楚别揉了揉酸痛的眉头,答了声“嗯”,心中的确五味杂陈。
楚娣又问:“不过他为啥总给你信啊?这次又是什么内容?你读懂了没有?”
楚别的声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他放了一万块钱在里面。”
“哦,那也……什么?!你说啥?!一万块???银元吗???”
“你先上课。”
楚别挂断了来电。
楚别有点弄不清傅昭是什么意思。
昨日中午,他才给傅家的会计,将半年的欠租和今年剩下半年的房租,一齐打了过去。
今日早晨,就收到傅昭的这封巨款。
武馆一整年的房租,不过也才块两千四百块——顶得上一个普通家庭整整10年的吃穿用度——楚别几乎掏空了整个武馆的流水,才凑出了这两千多块。
楚别其实很犹豫。
他并不确定是否要这样做。
在他看来,傅昭提出的那件事,无异于螳臂当车。
可傅初既然还没有明面上提出来,那也便有一线可能。
楚别思考了两日,便没有再去找傅初,请他帮忙开口退了楚洁的婚事,而这代价就是退婚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决,归还彩礼是肯定的,对方肯不肯退还是另说,同时,要傅初给的房租钱也一分都不能少。
但没办法,有些事总有代价,只能凭藉个人选择和良心取舍。
当然,东拼西凑、抽干了武馆里所有可用的钱,才将一年的房租凑齐给傅家会计的事,楚别并没有跟傅昭说。
一是还没来得及,昨天中午才刚交过去,二是还没想好,也不知这是有没有说的必要,反正傅昭最后也会从别的渠道知道。
但楚别没想到的,傅昭竟然知道得这么快么?
昨天上午才给傅初打点过去的钱,今天一早就收到了这堪称翻了五倍的……“回报”?
未免也有点太快了些。
而且傅昭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又怎么知道楚洁的彩礼多少钱呢?
那日不欢而散之后,难不成他又去特意打听了楚洁的事情吗?
楚别深蹙着眉头,缓缓闭了下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仿佛觉得头痛又棘手至极。
须臾,他的眼睛又睁开,抬手打电话的钱给了小卖部的老板,眉眼间的冷静与坚定便又一如既往,好似没什么发生一般,抬脚往家赶。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钱。
傅昭……
无论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又是什么意思,肯定是不能要。
至于收了彩礼的楚行德,无论吃了多少,都得让他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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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
十字医院
傅昭正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桌面。
砰砰砰。
突然三声紧促的敲门。
焦懋林探进头来,吓了傅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