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爆炸的中央。
这一切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
我坐在爆炸的中央。
我坐在废墟的中央。
消防车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案发现场。
我站在漆黑的小巷里看着自己生活了几周的房子熊熊燃烧,烈火吞噬了蜂蜜色的外墙,把它烤得焦黑,外置的逃生楼梯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楼里没有生还者。
我静静地看着一架又一架的担架被抬出来,上面盖着白布,白布下露出的肢体焦黑。
警察让大家不要再围观,我跟着其他人群一起被疏散到旁边,夏夜的风习习吹过,一股焦臭钻到我的鼻子里。
又有点想吐。
我向着那个方向前进,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我搭上常坐的那趟公交车,来到了银角的办公楼。漆黑的窗户透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走进去,一步一个脚印地登上楼梯,某种浓郁的气息充满鼻间。
推开门,一个身影满身是血地倒在办公桌上。曾经堆满了文件的桌子如今只剩下亮晶晶的血泊。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银白色的光。
金丝框眼镜掉在地上,摔碎了。
银角死了。被人杀死了。
我捡起眼镜,用衣角擦干净上面的血渍。
我还记得有一天下班的时候,我问银角要不要一起吃顿晚饭。我当时没钱,只是想骗他一顿饭,食堂的吃腻了想换点新鲜的,他竟然答应了。
银角虽然平时工作的时候像个标准的社畜机器人,但是吃饭的时候一点也不拘谨。他还开玩笑般问我这样条件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来做这种工作。我说,你看我算是什么条件的小姑娘?他说:你看着就像那种大学毕业,无忧无虑地坐在办公室吹空调打表格的office lady。
他的观察很准确,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他说:我觉得你做这个工作有点浪费,要不要考虑一下转正。
我笑着说我没有身份证。
他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们来做这个工作都是有苦衷的。但是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有这个意思的话,我和组织上申请,身份证件都不是问题。
我说:那我考虑一下。
我们笑着碰了杯,他掏钱请了客。
我把眼镜放进口袋里收好,转身想要走出银角的办公室。
这次袭击是针对银角背后的组织吗?还是针对V5?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张纸。
纸上沾满了血,和地板融为一体,所以来杀人的人没发现吗?
我打开台灯,把纸翻过来,什么都看不清了,全是红黑的一团。但从纸的尺寸来看,应该就是银角平时手里拿的那些档案之一。
欸?
不,角落里有一块没沾上血渍,好像写了什么东西。
卡卡……罗尼穆戈……
卡卡?!
我扔掉了手里的纸,飞奔去往康复中心。